傍晚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树叶上,天色昏暗,偶尔闪过几声响雷。方导站在医院门口,收了伞,将雨水抖落下来之后便迈步进了医院。

“他情况怎么样了?”方导问了前台病房号,直奔而来,“没事吧?还有那个,医药费多少,我来付吧。”

这话倒是奇怪,他付什么医药费。

顾延舟道:“轻微脑震荡,缝了十几针,没别的。医药费就算了,你还是考虑考虑换人的问题,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道得住院住多久。”

方导连连点头:“我知道的。”

他说完,又叹口气,站在病房门口往里头看:“邵司这孩子看着面冷……如果不是他,现在躺在病房里的那个人就是我。我真的很感激他,但是不知道能够为他做些什么。”

李光宗出去了一趟,找家小菜馆打包了点饭菜,一回来就听到这句话,没反应过来:“啊?”

“当时,情急之下他把我推开了,”方导重复一遍道,“本来应该砸中的人是我。”

“……”

李光宗:“我居然毫不意外。”

尽管邵司平时冷漠得跟什么似的,聊天的时候阴谋论一套接一套……刚认识他的时候李光宗每回都觉得这人特别社会,并且饱经风霜。

真正遇到事情却每次都跟个热血青年一样,总是不怕死。

顾延舟揉揉眉心,说不出来什么感受:“……拿他没办法。”

说明来意过后,方导转言道:“换人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你们不用担心,让他好好在医院养伤。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再过来。”

“等等。”

方导刚走到电梯前,伸手按下电梯按钮,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侧头望过去。

只见顾延舟双手交握着活动了几下手指关节,朝他走过来,然后一手搭上他的肩,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随着楼层显示不停跳动,在接近一楼的时候,方导终于主动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顾延舟抬眼道:“那我就直说了。问过场地负责人了没有,广告牌是谁负责的?”

找场地负责人其实也问不出什么来。他底下的人,谁干什么活,他哪里能记得那么清楚。

对他来说,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把活干完就行,你姓甚名谁,他根本都不在意。

方导摇摇头:“没有,他手底下很多都是招来的小时工,身份登记查得不严,就算拿着□□登记也基本不会去查,有些甚至都没满法定年龄——这种人时薪拿得比较低,所以总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种情况,查起来真的挺难。

而且大家更偏向于‘风刮得太大,将广告牌不甚吹落’这个说法。

顾延舟没再追问,电梯门开的时候,方导看看他,犹豫道:“那我就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络。“

顾延舟点点头,提醒了一句:“你自己当心些。”

等方导从安全通道出去之后,顾延舟待在下面抽了半根烟。

之前王队的猜测没出差错,只是他们都算漏了一点,joke嘴里‘妄自揣测’的人不仅仅是邵司,方导作括在内。

邵司昏迷了二十多个小时。

顾延舟推了所有活动,眼睛一整晚都没阖上过。睡不着。

次日一大早,李光宗拎着早饭过来,被这种‘痴情丈夫和绝症媳妇’的戏码吓得不轻:“顾、顾影帝,你要不……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

顾延舟眼睛有些红,他握着邵司的手,头也不抬道:“我等他醒过来。”

李光宗把早饭放下,边说边朝后退:“那我就给你搁这了……你饿的话记得吃。”

看顾延舟那个样子,李光宗特意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医生,490的病人,对对对叫邵司,他病情怎么样,是不是恶化了?”

医生正要赶着做下一台手术,闻言翻了一下资料,道:“恶化?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各项指标都挺正常。这是昨天夜里我们护士巡房记录的数据,不放心的话你可以看看。”

李光宗哪里看得懂。不光是那些专业名字,医生写的字也不是人能看得懂的。

他连忙摆摆手道:“数据我就不看了,打扰您了,您接着忙……”

出去之后,李光宗挠挠脑袋,一边往回走一边自言自语:“不太懂,可能这就是爱情?”

不光是李光宗,邵司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也被眼前这人吓了一跳。他眨眨眼睛,蜷起手指,声音暗哑地喊了一个字:“……喂。”

从他睁开眼睛起,顾延舟定定地看了他好几分钟,直到邵司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皱起眉。

虽然他现在说话语速较慢,说出来的话还是极其欠揍:“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要死了。”

顾延舟没有回话。

邵司的手本来就被他抓在手里一直没放,他顺势低下头在邵司手背上烙下一个吻,轻轻地,像在触碰一件珍贵的易碎品。将一句疑问句强行念成陈述句,低声道:“醒了。”

……

“你哭了?”

邵司本来想再怼两句,却惊讶的发现眼前这男人眼眶不仅红,而且还湿湿的,觉得有点稀奇,打起精神道:“顾延舟,你真哭了?完了,是不是太迷恋我了,一天没有我人生就失去了意义的那种。”

顾延舟:“少贫。是一天没睡,搁你你试试。”

说完之后,他松开手俯身按了铃,喊护士过来看看情况。继而又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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