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刚从一堆湿木柴里燃起的小火苗又被一桶水浇灭了一样,闪烁在眼底的那最后一抹光亮也在佐林的话音落下后被黑暗埋没。许幕远感觉浑身发冷,不是平常意义上的冷,而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无法抵御的冻结感,简直就像要将他的心也冰封了一样。
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即将跌进万丈深渊的绝望吧,但在没得到最终的结果之前,许幕远仍保留了那一点源于人类本能的挣扎。
他深深地凝视着佐林,目光幽深可怖,可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执拗和至死不渝:“我绝不会放手,哪怕结婚了你也必须和我在一起。”
佐林垂下眼帘,嘴角一直勾着讽刺的弧度。
接下来的时间很安静,许幕远又开始给佐林上药,后面上完了便拿出另一盒药膏给佐林抹脸上的伤口,而后亲了亲他的额头,转身走出房间。
佐林厌恶地皱起眉头,用衣袖擦了擦被他亲过的地方。
之后一周的时间里,许幕远都没回公寓,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都没来一个,如果不是在电视上看到有关他的报告,佐林几乎快要认为他销声匿迹了。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许幕远不在的话,他就自由了,这几天他没回来,他也乐得自在。
那个地方已经不疼了,脸上的伤口基本痊愈,在没有许幕远的日子里,佐林过得相当平静,周树这段时间也没来找他麻烦,虽然只要他们一碰面,他还是不给他好脸色。
如果不是血淋淋的现实在提醒他,佐林都快产生一切都是梦的错觉。
最近这段时间,a城本地的电视频道基本上都在播报许家和周家联姻的消息,因为两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结婚更是饭后茶余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毕竟没有哪个报社和电视台会放过赚钱的机会,炒作便是唯一的赚钱利器。
每当电视机上出现许幕远和周薇并肩站着,执手相依,笑容可掬的场面时,佐林都平静的看着,淡漠的态度仿佛在暗示他和许幕远之间形容陌路,互不相识。
其实佐林很不理解许幕远的想法。他明明都快成为有妻室的人了,为什么还死咬着他不放?以如今这样的现状来看,只会让他更强烈的感觉到自己是小三,而且是见不得人的那种。
也许,这就是许幕远的初衷吧,他想借以此事来讽刺他,侮辱他。
想到这里,佐林并不觉得忿忿不平,反正只有五年的时间,许幕远既然结了婚,自然就无暇顾及他这边,只要他撑过这段时间就自由了。
有句话叫作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直到佐林遇到那件事之前,他还不知道他的未来会经历一场怎样的变动。
今天刚到教室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没搭理他的周树自动找上门来,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那时候佐林正在看书,感觉有一团影子罩住他,便条件反射性的抬头。
周树的脸仍然是臭臭的,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拍在佐林的课桌上。
佐林低头一看,那是一张请柬,确切来说是结婚用的请柬。
莫名其妙的看了两眼,又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周树,佐林问:“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周树撇撇嘴,神态间尽显轻蔑,像为了表明他有多不甘愿似的,大着嗓子说道:“你眼瞎了吗?结婚请柬也不知道?再过几天,我妈妈就要和许叔叔结婚了,许叔叔叫我把请柬交给你,你爱来不来!”
说完,冷哼一声,便大摇大摆地回到座位上。
这下子,佐林算是全明白了。他看了看手中那张精致的请柬,只觉得好笑。
看来许幕远并不打算放过他,私下侮辱也就算了,竟还想让他当众出丑。不过,逃避可是懦夫的表现,许幕远越是这样,他就越要去看看他想搞什么鬼。
婚礼定在三天后,时间越逼近,佐林就越能感觉到各家媒体之间的骚动,无论走在大街还是小巷里,只要是传播信息渠道的地方,都能看到有关许周两家联姻的消息,看这争先相报的趋势,似乎都打算在婚礼当天实行现场直播,现在不过是预热而已。
当婚礼那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天气好得不可思议,简直就像是为了庆祝两家的结合而特意渲染出来的景象一样,而在这段好时光中,佐林草草收拾了一下,接着便拿着请柬前往目的地。
举办婚礼的场所自然不会从简,特别是针对外界媒体的时候,就更需要华丽精致,所以当佐林按照请柬上的地址来到目的地的时候,眼前繁复的景象令他着实愣了一下,接着便在心里感叹华丽二字果然是由钱堆彻出来的,这般空前盛大的场景怕是连佐家也无法企及吧。
佐林跟随着人流进入会场,在门口检查请柬的侍者诧异得看了他一眼。
佐林自然知道这个眼神代表什么意思,毕竟在这个各界名门人士聚集的地方突然闯入一个乳臭未干,装扮还极其朴素的小鬼,怎么看都会觉得很怪异吧?如果不是他手中拿着请柬,十有八九都会被踢出门去。
会场里装饰着各种各样的鲜花,其中,玫瑰的数量最多,以至于走到哪儿都能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形形色色的人们大多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优雅的举措及华丽的妆容无一不在彰显各自绝不平凡的身世,像佐林这种鲜少关注娱乐圈动向的人也能认得一两个大牌明星,足以说明这场婚礼有多受外界关注。
视线在四周溜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意料中的那个人,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