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远正疑惑间,景云道:“娘子若是没有旁的事,小道要继续了。”
李蘅远抬起手道:“你真的会驱邪吗?”
景云摇头:“邪都在人心,谁能管得了别人的心呢,我并不会驱邪。”
他倒是不隐瞒。
李蘅远急了,可是夜寒轩说了,这园子里有怨气啊。
她道:“你不会驱邪,那你来,不是骗人吗?”
景云目光清澈的双眼不解的看着李蘅远,后想了想:“不算骗人吧?是别人请小道来,小道也从来没说过小道会驱邪,既然从没说过,又不是主动叩门,怎么是骗人呢?”
李蘅远:“……”
她有点琢磨不透这个道士了,不过这人倒是坦诚。
李蘅远又问一遍:“您到底会不会驱邪?”
景云肯定的摇头:“不会。”
李蘅远也不气,道:“看在您没有骗我的面子上,我把您送出府吧,这里就不用您了。”
景云想了想,摇摇头:“不行,还是要走完。”
可是他根本就不会,李蘅远需要的是能人,不是一个神棍。
不过李蘅远还算给景云面子,没有直接让人把景云叉出去,而是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景云道:“因为小道答应刘太君了,要给这院子驱邪。”
李蘅远就不懂了:“可你并不会。”
景云清澈的目光透着坚持;“无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只有人不人鬼不鬼,我不会无妨,你们信了就安心了,太君求的是安心,并不是我会不会。”
李蘅远总感觉这道士说话若有所指。
她参不透,她只知道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该撒谎骗人。
李蘅远又问道;“那道师您可对阿婆说过,您不会。”
景云点头:“小道对每一个人去观的人都说过,这世上没有神鬼,只有人鬼,小道也没有法力,不会驱邪捉鬼,可是大家听了都呵呵笑,还说小道太谦虚,不是小道当时不说,说了,是别人不信。”
李蘅远喃喃道:“你的意思,别人都是傻子?你告诉我你不会,我就相信你不会。”
景云想了想道:“师父说过,唯有孩童才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娘子之所以相信小道的话,是因为娘子心里没有鬼,不怕鬼,就不在意小道会与不会,但是别人不同,包括刘太君,他们只能相信小道会,不会他们也要相信会,这就是小道不能走的原因。”
因为阿婆心里有鬼。
那些相信景云的人,心里都有鬼。
也就是说,景云不管会不会驱邪避祸,有没有神通都不要紧,人们相信他有的,就像景云后背的道教,能不能长生不老没人真的追究,因为人们就是相信修炼可以长生不老。
景云是人们的信仰,道士,是人们的信仰,亦如如来佛。
李蘅远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为什么会这样。
人们为什么会去相信假的东西,告诉他们是假的,他们也要信?
人们为什么不愿意听实实在在的话。
见眼前的小娘子神色迷茫。
景云手掸拂尘放在肘间道:“娘子是有慧根的人,与我教有缘。”
李蘅远抬起头看着景云:“道师何意?”
景云道:“小道不识鬼神,但颇通面相,娘子想不想听一听自己的命运?”
李蘅远心中一动,这道士不会是想跟她打禅机,然后等着把她绕晕了,再给她批命吧?
或许是有什么目的呢,万一说她狗屎命,或者别的坏话被人听了去怎么办?
她可没以前那么傻好么好奇了。
李蘅远摇头:“我更相信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什么天命的,我不信的,多谢道师好意,您继续吧,我不打扰您了。”既然是让阿婆安心的,她就不管了,至于院子里真的有怨气这景云看不见,也无妨,她还有大杀器夜寒轩呢。
李蘅远还没转身,便听景云道:“娘子是要经历大灾大难的相貌,可已经被人逆天改命,如今是别人命中的桃花劫,会引生灵涂炭,这样娘子也不在意吗?”
李蘅远目光如刀般看着景云,果真不说好话。
这景云在范阳十分有名声,万一给她批的命传出去,她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引生灵涂炭,她不就是灾星?
李蘅远沉声道:“我与道师无冤无仇,道师为何要害我?还是道师是被什么人收买了要这样诬陷我?道师应该知道我是谁的女儿,您胡说八道,小心离不开国公府。”
景云脸上毫无波澜道:“这不是诬陷,灾祸已在生发,只是还没有破土而出,不然娘子明明命中劫难重重,为何此时却有母仪天下之相?”
方才还说她是灾星,这会就说她有母仪天下之相。
怎么母仪天下还会生灵涂炭了?
李蘅远不解又气愤,再者说,他们那个老皇帝都五十好几,上两天樱桃还告诉她,抢了儿媳到宫中享乐,谁要跟他母仪天下啊,她也不缺翁翁。
李蘅远低头一想,手指指着景云:“我就问你,你要不要跟别人说。”
景云道:“娘子只要不对那人情根深种,处处与那人方便,小道就什么都不会说。”
李蘅远心道放屁,谁会对老头子情根深种,她白了景云一眼:“你若敢乱给我批命,还到处说的坏话,我一定会铲平你们观,说到做到。”
景云神色还是无动于衷,目光清澈的看着李蘅远。
李蘅远不喜欢这个人了,不再与景云说话,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