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这些难民,速速退去,否则格杀勿论!”甄丁大叫着,苍老的声调里,有着所有尚清醒的人都听懂的虚弱的呐喊。
但这样,却让三百人的护卫队伍,绝望的气氛无尽的蔓延。连镇定了一辈子的甄老都慌了,他们心中的慌忙与惊乱,更大的恐慌,惊惶,蔓延。
“还不依车结阵!难道,你们通通想尸骨无存!”吕布目光一闪,暴喝起来。
这声声大喝,如雷神在世,刹那将三百护卫惊醒,他们一听到指挥,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抓住救命稻草般行动起来。但事情终究发生的太快,太急,他们想依车结阵,将几十辆车都集聚成一团,那汹涌的难民潮却如同海浪般扑来。
万余衣衫褴褛的难民,极少有武器的,他们看起来已是饿急,不停的发出声声吓人的嘶吼,手中拿的仅是手边能够到的东西,杂乱无序着。但没有人,没有任何一人敢于怀疑这些疯狂了,饿的发晕的人的破坏力,蝗虫,如何?就算十倍的蝗虫群来了,被吃掉的只会是蝗虫。
“杀!”吕布大喝着,方天画戟横扫,人头滚落一地。
惊慌着的三百护卫浑身一震,信心顿时大增,而后纷纷掏出腰间的兵器,朝那些几乎手无寸铁的难民捅去。没有人敢后退一步,难民如何,护卫如何,不过是挣扎着想要活下一条残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和你,都不想死,但是总有人要死!饿死,杀死,咬死,厮杀惨烈的血流无尽,就算是最没品味的人也能大吐十天十夜。
三百难民,一个照面,就被捅了个通透,但这却没吓到那些后扑而至的难民潮,他们抱着死人的尸体,连着刀尖,狠狠扑了上去,霎时间,数十名始料未及的护卫捂着喉咙难以置信的倒下。
“他们已经饿昏了,最糟糕的境况,发生了!”吕布心中狠狠一沉,他知道依靠护卫们的杀性吓退难民潮的方式行不通了。
他满面的鲜血,如同生撕完鳄鱼的血神,一戟扫飞了数名扑来的难民,缓缓的后退。
“甄老,我需要你下令!”吕布阴沉着脸,道。
“下什么令,都交给姑爷了!”甄丁连忙道。
“你下令他们死守在此,告诉他们会安顿好他们的家人!我们几人,先走!”吕布斩钉截铁道。
“啊,你,这怎么!姑爷,你这恶魔!”甄丁都气糊涂了,他没想到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姑爷竟然会如此狼性毕露,竟然要三百护卫用生命牺牲殿后。
“我不是在命令你!你不愿,不如何!”吕布一掌将他敲晕,而后拎着他递给卢亮:你与他,共一骑。
许多不明情况的护卫视线看来,但被难民潮冲击的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冲过来阻止吕布的行径,他们惊恐着,慌然着看着吕布抓起躲在那在马车内观望的少年祢衡,牵起了马,纵马远走。他们怨毒不甘的目光,深深的刺穿了祢衡,这个狂傲的过分的少年,此刻安静的如同一只没下蛋的鹌鹑。
吕布背对着数百道怨毒的视线,心中轻叹,他没有回头,也不会回头……
背后凄厉怨毒的嘶吼越来越远,直到悄无声息。
地面上满是大战后的痕迹,只是奇怪的是,地面上除了滩滩血迹,连一具像样的尸体都没。四十个大箱子被弄翻,价值连城的珍贵丝绸被弄的凌乱不堪,成卷的生丝被扯的粉碎,似乎是被用作发泄了无尽的愤怒。
没有人知道:五个箱子里千只白蚕哪去了,或许,它们还没化蝶,还没体验蚕宝宝的美好,就被……了吧,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