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武场内,人潮汇聚成海。一个个兵士窃窃私语,相互打听着,好奇着突如其至的大阅兵内幕。日复一日的枯乏训练已让他们寂寞的淡出鸟来,故而哪怕是有一丝能够满足他们好奇的事情,他们都想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哪怕只是能多让旁人听得咂咂舌呢!
只是他们的好奇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吕布并没有给他们多少思考的时间,换了一身深黑百炼将铠的他就在众多将领的簇拥下走向了校场之上。血红的战袍披过他的肩,冰凉将盔掩盖住他的面……
“那是……”许多幸存于黄巾之乱的老兵不敢置信的揉揉眼,他们的心渐渐轰鸣,他们的血逐渐沸腾,他们的眼慢慢模糊,因为那道熟悉的身影,领着他们浴血搏杀在万千尸骸旁的身影,归来了!
“主公万岁!”不知是谁突然忍不住的喊了一声,继而一下子引爆了一切,山呼海啸的呼喊声,直震云霄。
就好像:如果有一座山,会被眨眼推平,如果有一片海,会被瞬间填满。
诸位将领见到眼前这真实的所见所景,神情简直是百感交集。张辽与高顺不知是该庆幸跟了如此一个令士兵拥护的统帅,还是该唏嘘亲手训练出的兵,见了主公比他们都要亲。魏续满脸崇拜的盯着吕布的侧影,盘算着何时才能当成小舅子。侯成激动又恐惧的看着吕布,心中生不起一丝想比较的念头。宋宪面无表情,手指却颤抖不休。曹性无奈的耸了耸肩,即便身为最优雅而远离血腥的射手,也再无所谓优雅。成廉憨傻的笑着,看似为主公的英武感到开心,郝萌眼角深处的贪婪嫉妒熊熊燃烧,恨不能取而代之……
“将士们,你们辛苦了!”吕布望着那些或熟悉或不熟悉的一群群兵士,心底嗜血的**悄然减退了些许,他深吸口气,缓缓道。
山呼海啸的声势戛然而止,许多老兵目光灼灼,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觉得枯燥重复的训练也并不算什么了。有哪位高高在上的主帅会如此关心普通小兵的生活,能说出你们辛苦了这样的话。许多主帅为了要维持威严,甚至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更有甚者,非打即骂,还克扣粮饷,让士兵们去送死……
吕布没想到他自认为很平常的一句话会引得那么多老兵心中唏嘘感叹,如果他知道,那他也并不会高兴,因为不是他做的够好,而是他的敌人根本做都懒得做……
吕布脸色沉谧,对着郝萌看了一眼,示意他宣布校武规则。郝萌竟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他本以为这依然会是张辽与高顺出彩的时候。
“主公荣归!他没有忘记跟他一起征战的士兵们,回来的第一天便执意要来军营巡视。你们想向主公证明你们依旧是最精锐的勇士吗?你们想向主公证明你们的战意依旧沸腾吗?你们想向主公证明你们渴望鲜血与杀戮吗?你们想证明吗?想吗?”郝萌说到最后,说的他自己都要仰天长呼了。
“想!想!想!”校场下山呼雷动!
“好,三军听令,各军校射,开始!”郝萌话说完,看向吕布。
吕布摆摆手,顿时张辽,高顺,郝萌,魏续等六将均是面色肃然地走向了各自的嫡系部队。
渐渐的,偌大的校场上,只剩下了吕布一个人,霸占在那里,如同这一片天地的主宰,俯视着那下方一个个奋力演练的军阵,目光悠远而漠然…………
高顺的陷阵营,张辽的并州狼骑,魏续六偏将合军的并州兵,当一只只的队伍奋尽全力的表演着战阵的时候,当一只只屯,曲,部亮起压抑了许久的血獠之时,吕布都只是漠然的看着,不悲亦不喜。再凶猛的气势,没有在血的战场上发生,都只是纸老虎,再响亮的吼声,没有在肉沫的战场上响起,都只是一大片杂乱的噪音。
所谓的阅兵,是给那些因他长期离开而心思转变的将领看得,所谓的阅兵,是为了展现那清晰的认知而看得。吕布真会为一个区区校尉的挑衅而怒发冲冠,不,他只不过是因势导利,让一些因他长时间不在军营而摇摆不定的将领记住,这军营里的天,依旧姓吕。
“我不是王者,但无论多久,当我归来,王者归来,又算得了什么?”
整个浩大的阅兵礼从午后一直持续到了日落时分,当吕布下令全军今夜痛饮酒肉,三月内军饷翻倍后,气喘吁吁的将士们顿时欢呼震天。
而当所有的兵士都沉浸于今夜解禁酒水的兴奋中的时候,吕布的金色帅账内,却是从新陷入了沉寂的冷漠。
“这次的检阅,本侯看了,总体来言之,很不错!”吕布道。
众将纷纷松口句,正要自谦之时,吕布的话又到了:不过本侯在阅兵礼前说过的话,依旧要做!
顿时,帐内诸将又沉默了,绕来绕去,还是要血洗吗?
“本侯不知道究竟谁是凭借你们的裙带关系进来的,本侯只要你们把这次演武中你们认定最差劲的一百人挑出来,把详细名单给我。在列的有八将,就是八百人!”吕布缓缓道。
八百人?听着主公这样看似简单至极的计算,每个人的心中只觉得不寒而栗,升起一股难以置信的念头,难道竟然只因一个校尉的冒犯,主公就要八百人为他的威严陪葬?
“主公,这,这是否太酷烈了?”张辽忍不住道。
“我只有一千兄弟,少了一百个,高顺宁可自戗!若忠义不可俩全,顺便认命!”高顺道。
“高将军,你在威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