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推论如此荒谬。
“是爱。”他说。
“咚──”、“咚──”、“咚──”……
古董钟摆匀速扣响了六点。背对著我的男人没有回头,收拢了掌心的光球,光亮之後,周围一片惯性的昏暗。昏暗里,传来男人平静的声音:
“可能是爱。”
爱是让对方快乐。比让自己快乐更重要。
不是把对方最重要的拿走,然後把一无所有的人困住。
“这不是爱。”我说。
听到我的话,男人坐在那里,安静看著远处。笑了笑。
“嗯。可能不是。”
“……”
我真的不懂他。
“小凯。”
风不停地从窗口拂进来,穆底斯叔叔抬起手,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并拢,隔著面具,触了触他的太阳穴。白色的长袍在他腕间随风飘摆。
“这几百年来,我不是一个生物。主要是在做容器。盛放人类情感的容器。”他说,
“每一个人的思想,都在我的身体。他们是一种很特别的生物。你说的爱,也是很特别的感情。”
没有阳光的直射,叔叔戴著面具的侧脸依然白得近乎透明,银色长发浮现出斑斑点点无机质般的荧光。
“被称作爱的东西,今天有,明天就可能没有了。给了一个人之後,不知道什麽时候,又给了别人。有的时候让他们强大,有时候又把他们削弱了。我不懂这种变化原理,也不怎麽相信。”
“确实,所有的人都说,一个女人和几头龙一起的爱是最真挚的情感。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所以,我对你的感觉不是爱。可能是六百年太久了,我的想法发生了错误。没办法像他们那样合格地爱你。对不起。”
直到最後,他的声音都很安静。
“小凯。我拒绝共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