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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舒蕴已将六人全数集中在大堂。

这六人中有几人还未睡醒,一面抱怨,一面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

她又等了半刻钟,沈已墨下了楼来,她焦急地抬眼朝沈已墨望去,方要开口,后者却冲她摇了摇头。

季琢掀开帘子,从庖厨走了出来,他见沈已墨立在楼梯口,不紧不缓地走到其身侧道:“楼下并未寻到人。”

说罢,他扫了眼三三两两坐着的住客,道:“怕是凶多吉少。”

这时,帮忙搜查的张卿自柴房出来,走到沈、季、舒三人身旁道:“无半点踪影。”

“那茶水中有毒。”沈已墨按了下太阳穴,问道,“房间中的水是何人何时煮的?煮好后是何人送的?之前的客人退房后,茶杯又是由何人收拾的?”

“水是我煮好后送上去的,当时约莫是申时,之前茶杯也是我收拾的。”舒蕴颤声道,“但我并未下过毒!”

沈已墨一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张卿与舒蕴,一面安抚道:“舒娘子,你莫要害怕,如若确不是你所为,我是决计不会污蔑你的。”

突地,舒蕴脑中灵光乍现,她张口欲言,牙齿却差点咬到了舌头,好容易才吐出一句话来:“莫不是老戚死而复生,将那父子俩人剥了皮了罢?”

“你莫要胡说,乱人心神。”张卿斥责道,“老戚已死透了,如何会死而复生?”

舒蕴勉强笑了下:“也是,那父子俩人容貌普通,假若真是老戚,应当不会挑他们。”

季琢扫了眼被聚在大堂中的住客,提议道:“不如我们先问问这些住客,是否有人在申时或者申时之后见过那对父子,以及是否有人见过行迹异常的生人。”

虽暂时寻不到父子俩人踪迹,但若是有人见过凶手面目,自是极好。

沈已墨方要开口赞同,却听得季琢道:“下雪了。”

闻言,沈已墨抬眼向外望去,果真是下雪了,这积雪才堪堪化了干净,怎地又下雪了?

季琢蹙眉道:“怨气蔽日,这雪怕是······”

他说着,走到门口,手指一动,一支腊梅迅速飞到了他手中,而后他手指一松,腊梅就直直地跌落了地面上。

这腊梅原是那供在账台上的水瓶中的,开得正盛,一落地,浅黄色的花瓣却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了。

眼下地上还未有多少积雪,若是这雪下得大了,怕是能将活物都生吞了去。

沈已墨已走到了季琢身侧,见状,无奈至极,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雪下得真真不是时候。”

他与季琢,一个是千年的竹妖,一个是修仙人,自然不惧这落雪,但于这方圆十里之内的凡人和别的活物而言,无异是灭顶之灾。

沈已墨紧了紧被头狼划破了一处的狐皮,道:“我去告知方圆十里的住户,天亮前莫要出门。”

季琢点点头道:“你且小心些,雪若是下得大了,你便躲上一躲,你虽有千年修为,但到底是血肉之躯。”

沈已墨见季琢目中隐约有关切之色,笑吟吟地道:“若是当真下得大了,我自然不会逞强,万一伤着脸了,不是白白惹你心疼么。”

说罢,沈已墨无暇再戏弄季琢,迅速掠了出去。

季琢见沈已墨走远了,转过身,淡淡地看了眼怔在一旁的舒蕴以及张卿,自去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变坐了,朗声道:“有两件事需在场诸位相助,其一,请诸位一一来我处,我有事相问;其二,请诸位天亮前留在客栈内,勿要出门。”

堂中八人原本或在窃窃私语,或在小憩,闻声齐齐仰首看着他,面上尽是疑惑之色。

一中年人问道:“为何天亮前出不得门?”

另有一人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是知晓这天为何在未时便黑了?”

季琢不愿明说,怕把人惊着了,只道:“天机不可多言,若有人想在天亮前出门,怕是性命不保。”

“你莫不是在发梦罢,虽天有异象,但哪里会一出门就要了人性命。”一青年嗤笑道,“且方才那穿绯色衣衫的公子不是出了门去了么,莫非他会即刻暴毙?”

话音落地,附和之声不断。

季琢听青年以玩笑的语气道沈已墨会即刻暴毙,神情半点不变,身形却是一动。

青年正为方才所言得了附和而得意着,却突地觉着脖颈勒得慌,紧接着,他整个人被生生地提了起来,双脚悬在了半空中,他惊恐地盯着地面,挣个不停。

余下之人瞧见季琢毫不费力地将青年提了起来,连忙噤声,不敢再言,怕招惹了这煞星。

青年勉力回头看去,提着他的季琢神情淡然,仿佛他于季琢而言并非一个活人,而是一件物什。

他想要求饶,嘴还未张开,一眨眼,他已然被季琢提到了客栈门外。

雪还在下着,他头顶上仅一片屋檐,而他脚下泥土上则覆着薄薄的积雪。

他适才还讥讽季琢是在发梦,但临了却害怕起来,倘若季琢所言属实,那他岂不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只死命地挣扎起来。

恰是这时,一只毛色光亮的山鸡从荒草中窜了出来,爪子堪堪落在积雪上,它便歪倒在地,身体不住地痉挛着,末了,山鸡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终是再无动静。

青年吓得面色刷白,浑身皮肉尽数战栗不休,他怕自己被季琢丢出去,落得与山鸡一个下场,想要求饶,口舌却偏生不听使唤,仅仅挤出几个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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