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女流又怎知他一国之主的心思,若是只想将我们吞吃入腹,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去年朔国举兵四万,将我国将士杀得一干二将,就连国主的头颅也在城楼上挂了好几日。新国主纳不到贡,便将国内所有的青年男女卖了,姿色差些的为奴为婢,像我等这般姿色上乘的则被坐地起价,谁价高谁得。为首的人将我们同牲口一般圈于一处,供各国闻讯而来买卖人口的商人们挑选。幸而父母亲过世的早,若见我落得这般境地……”言及于此,绿衣女子便再也说不下去了,闭眼将杯中酒水饮将,两颗硕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阵,绿衣女子这才强颜作笑道:“也不知怎的,暮烟今日见了公子,这压抑了许久的愁苦竟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还请公子……”

左齐突然将话截住:“你说你叫什么?”

“暮烟。”

“ 暮烟……”左齐将这两个字反复念了几遍,情绪不明。半晌后才又听见说:“你若是想脱离此地,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暮烟先是一怔,随即道:“公子可是要为我赎身?”

左齐点点头:“你只说需要多少银钱,下次来我带着便是,只是在下家风严谨自是不能领你回去的,若是你想留在洛河城,我自会为你安排好去处。你年华正好,不必在这风月之地蹉跎下去,合该寻个好人家嫁了。”

随即便跪了下来,颤声道:“公子大恩,小女子本该感激涕零,可家弟还在困在囹圄之中,若只自个儿出去心中实属难安。只求公子一并将我与家弟赎出去,此生此世,我暮烟与家弟便是公子的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左齐曲身将她扶起:“你我今日于此楼相遇,也算是有缘,相处了这半日,你也该知我是怎样的人,我赎你出去不为其它,只是见你不似平常女子,不忍见你在这风月之地平白蹉跎下去,令弟我自会一并赎了,你且再等我半个月,我筹够了银钱就来。”

暮烟抬起衣袖试去眼角的泪水,破涕而笑:“那暮烟便在此地等着公子。”

若是那些个想与她欢好的恩客说这些话,只道是逢场作戏哄人开心,即便说得天花烂坠她也定是半句不信。可眼前这位无欲无求的少年公子,说出的话倒更加容易使人信服,暮烟果敢率性了确了心中之事,这会儿倒显露出了本性,斟上满满两杯酒同左齐道:“方才听公子说日暮便归,现在时辰还早,再说房内那两位一时半刻也出不来,你我不如在外面痛饮几杯,全当消磨时间了。”

“也好,只是不能多喝,回去了怕家里人怪罪。”左齐道。

两人索性将酒盏移至窗前,并齐齐趴在窗台之上。暮烟左手勾着酒壶,右手举着酒杯,而对楼房中的两人早已隐进帐幕之中,小巷内吵吵嚷嚷的,任何声响也听不真切。

暮烟道:“公子自打入了这‘傍花楼’,眼神就未曾在这阁中哪位姑娘的身上停留过片刻,可别说暮烟大胆,我猜想是公子早已有了意中人,但凭公子这般品性,想是这莺莺燕燕的也入不得眼。”

左齐仰头看了看空中刺人眼目的日头,再低下头时眼前一片漆黑,不觉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喃喃道:“何为意中人?”

见他这副模样倒有几分孩子气,暮烟抿嘴一笑:“这意中人呐,自然是最喜欢的人,见他开心自个儿也开心,见他难过了自个儿也难过,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他,见他同别人在一起,会吃味会生气,恨不得将他身边的人全都赶开,让他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更是有人说,若是真心真意喜欢上某个人,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与他在一起,这么说你可懂?”

真有这么个人吗?此刻竟又在意起身后小屋内的情景,细听过去,只有些细细簌簌的声响,那股无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左齐摇了摇头,皱着眉道:“不可能是他的。”

暮烟打趣道:“哦……公子可是想到谁了,想必那人不是个善茬儿,竟还让你这般不情不愿的……。”

左齐苦笑道:“我与他一早便认识了,他这人……爱哭得很,说来也奇怪,也就只有我才哄得住他,先前我本是讨厌他的,可不知怎的,也许是习惯了,再见他哭只想着怎么去哄,不忍心看他难过,就更提上不讨厌了。”

暮烟问:“他可知道你的心意?”

左齐道:“就别说笑了,若不是你方才提点,我还不知自己对他竟存着这份心思。总之他不会知道,我更是不会让他知道,就这么长久待在他身边……倒也不错。”

暮烟道:“公子虽是迟钝,倒还是个痴情种……”

话音未落,小屋内的两人便走了出来,皇子澈还衣衫不整将人搂在怀中,半敝的衣裳露出脖颈间的青紫,两人皆是面色绯红双目泛着水光,莫说一直待在外间的两人,就是不知情的人见了也知这是云雨之后的痕迹。

皇子澈见厅内两人还是一副清醒的神态,便道:“你们……该不会是在这里坐了半天却什么都未做过吧?”

左齐不打算回答他的发问,只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话说暮烟与黄衣女子一道将人送至门口,临行前皇子澈还有些不舍,扬言过些时日再来找她。左齐与暮烟四目相对,彼此心照不宣,她眼中的殷切,使得左齐恨不得此刻便将人带走,这余下的半个月,不知她又要受多少折辱。

皇子澈喝得有些多,走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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