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喊皇子澈为殿下,可语气再不是之前的那般客套疏远。偶尔见两人在院中玩耍,都同寻常百姓家的孩子玩闹时一般无二。有时太傅布置的功课过多,两人写晚了便一同在书房中过夜,隔天起来锦儿需同着另一名宫女端上两盆温水供他们洗漱。两人同食同住同乐,直像园中的两是红嘴雁,早晨一齐飞出去,日暮了便又一齐飞回来。

左齐每逢月初月中便能回左府住上两日,这是皇子澈特意为左齐向国主讨来的恩典,只因曾见他在夜里写家书时写得直叹气。

对于这位曾使他一分讨厌与两分畏惧三分恨铁不成钢的皇子澈,左齐也已早摒弃了成见,正如父亲所说,他个性善良敦厚,坦诚直白,更无半点骄纵之气,身为天潢贵胄,有此等心性实属难得。时间一长,左齐便渐渐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并再无半分不甘心。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东免西乌,转眼间左齐入太子殿已是三年,那位曾带着些许稚气的左府三公子,于今已是位翩翩风度的俊秀少年。长眉星目,身形玉立,雪衣如华,犹如宫廷之中一幅会行走的画卷,上至国主的十几位公主,下至各宫各殿二八芳华的怀春女婢,一见他皆要娇羞的低下头去,可背地里却要大胆的议论,譬如昨儿个左公子对她笑了,再是今儿个左公子多看了她一眼……

各自做着各自的梦,本是互不干涉的事情,却总会争得面红耳赤,好似谁声大谁有理那左公子就会是她的,可对于这一些,左齐却半点不知。

未用心栽过一株花,身后却已柳树成荫,只怪这位惹人眼的太子伴读是个无心之人。

说起皇子澈,本是粉雕玉琢的小脸如今也生得棱角分明,一表非凡的他,饶是与左齐比之也是不遑多让。皇后好几次见了皇子澈都要感叹一番,说她刚入宫时,国主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现今澈儿长大了,看这眉眼,这身形,活脱脱就是少年时的国主。

然而相貌虽有些变化,那性子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哭,只是没幼年时那么喜欢动物,太子殿原本豢养着动物的圈栏已变成一片花园,只有几只毛色另类的兔子在园中穿梭,虽还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可皇子澈已经很少会去抱它们了。

这一日,国主突然要召见太子与左齐,一经传唤,锦儿便将太子殿上上下下寻了个遍,可就是不见皇子澈与左齐的身影。一帮奴才急得团团转,心里却都清楚的很,这贪玩的两人定是又偷偷溜出了宫,不到天黑怕是不会回来的。

国主见不着人,立时便发了火,怒声斥责他们看护不周,并言太子若是在外面出了岔子,定要一个不饶通通拿罪是问。锦儿低头跪在众人之首,心里头倒还算镇定,她侍候这位主子快有十年了,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想当年险些要被活埋不也安然无恙活到现在,就现在这小风小浪的还不至于将她吓着。

左齐月中与月末都能回家一趟,自那次皇子澈穿上随身侍从的衣服同他溜出去一次后,每隔半月便吵嚷着要出去。有次左季昀逮了个正着,立时就将两人送了回来,再后来他们出宫便不再去左府,随身携些银钱,或上酒楼听曲喝酒,或去洛河边上看看红男绿女,偶尔也租上一只画舫,时常一待便是一整日。

这日皇子澈既不想去酒楼也不想去洛河,原因是前几日他将左齐最为宝贝的那本野史偷到了手,连夜读完后便生了要去书中所描述的风月之地看看的想法。左齐并不知道皇子澈已将那本野史从头到尾读了个遍,于是在他提出这个想法时直被吓了一大跳:“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地方的?”

皇子澈答道:“你管我是打哪儿知道的,带我去就是,此次出宫我便是冲着这个而来,若你不带我去,那我就自己去。”

自十四岁梦遗之后,其母娴妃便亲自为皇子澈挑选了好几位奉仪,十五岁的他已不再是不经人世的孩童,对风月之地有所好奇实属正常不过。可左齐就不一样了,虽也是十五岁却还是童男之身,那青楼楚馆也仅仅在书中见过,皇子澈如此不遮不掩提起,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虽是万般不乐意去,可身为伴读自然也要为太子的安危负责,再说是自己领着他出宫的,若真出了事他也是难辞其咎。

左齐皱了皱眉,道:“你若真想去我陪着你便是,可你要答应我,日暮前咱们一定要回去。”

“那咱就快些去吧!”

虽是打定好主意要去那儿,可这地方究竟在哪儿两人却都不知道,只好腆着脸询问一旁的路人,见对面走来一位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袭青衣却不似个书生,只因那双上扬的凤眼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轻佻,皇子澈心中一喜,立时拱手道:“兄台,请暂且留步。”

岱书一贯的挑了挑眼角,莞尔一笑:“何事?”

皇子澈不疾不徐道:“在下与兄弟初来洛河城,素闻此地有许多消遣玩乐的地方,只是这洛河城大得很,竟不知该何去何从,还烦请兄台指点一二,今日也好让在下与兄弟玩个尽兴。”

岱书向来清闲,此番下界一是为了消遣,二是受了帝命前来探察三殿下在民间过得如何。本就是冲着他来的,不想没等他借机靠近,这三殿下反倒先找上了自个儿,并一开口问的就是这个。回想上次与他在‘随柳楼’偶遇害,那日情景似还在昨天,只是眼前这人全然变了模样,岱书竟险些没认出他来。

岱书道:“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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