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柏的嘴角微微抖动,叶韶安漫不经心地说:“但是我依然坚持,你知道,叶家的教育向来这样,我不赞同你的决定,我提出意义,但是如果你依然坚持己见,那么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你。”
“所以我和你在一起了,即使在后面我们有过无数挣扎,涉及底线的,不涉及底线的,哪怕最后分手,我也从未觉得当初父亲对你的评价是对的。”
“但是今天,你真让我失望,”叶韶安平静道,“我相信,父亲说得对。”
“我生死未卜之时,你依然能打着爱我的名号,为自己作出一副完美的面孔,然后获得别人的友善和更大的利益。”
“你在我生死未卜的时候,依然在利用我。”
姜文柏脸色惨白,他瞬间倒退两步,那一刻,他只觉得叶韶安的眼睛比x光都犀利,将他所有不为人知的隐秘都揭露出来,他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衣服,狼狈又愤怒。
“闭嘴——!”姜文柏咆哮道,“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可是秋言煜却想要杀了你!”
“他又比我好哪一点?!”
“啧,你恼羞成怒了,”叶韶安冷淡地摇头,“秋即使给我下药,也给我准备了无数发现此事的可能,秋的身份并不比我们任何人简单,但是他留下了数不清的破绽,而如果是你,你不会给我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我死了都有可能还在帮你数钱。”
姜文柏的脑子混乱起来,他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他狠狠地瞪着叶韶安,半晌才咬牙冷笑,“那又怎么样?他少害你一分了吗?他不是还是想要你死吗?他又比我好在哪里?!”
“他那么恨你,你以为这次过后他不会再害你?”姜文柏哈哈大笑,目光狠毒,“不可能的,我的安安,你不要再那么天真了好吗?”
“恨就是毒药,永远没有消除的一天,今天他对你好,明天他依然能恨你,你以后的一辈子,都要活在被最亲密的人杀害的阴-影-里,只有死-亡才可以终结这一切!”姜文柏的眼睛近乎怨-毒,语气更是恶意满满,“哦对了,你一直在医院,你还不知道吧?黎老太太,她可……”
姜文柏突然住了嘴,半晌才摇了摇头,嗤笑一声,摔门走了。
在他走后,叶韶安慢慢闭上了眼睛,他长长地叹息,
“你想让我死,不需要那么麻烦的。”
“虽然姜文柏的出现让人很不高兴,但是有一句话他说得挺对的。”
“只有我的死亡,才可以结束这一切。”
他缓缓地掀开被子,打开了病房的门。
录-像在这里结束,昏暗下,秋言煜的眼眸空洞而麻木。
叶韶安跳-楼之后,医院的监-控-录-像只能看到在叶韶安出门之前,姜文柏进入过病房,而秋言煜却曾经在那个病房里安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
然后他拿到了这个,但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姜文柏确实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前面所有的稻草,都是自己压上去的。
而他的安安,无论在何时何地,在任何人面前,都毫无保留地护着他。
秋言煜轻轻地闭上眼睛,夜凉如水,他将这一份录-像寄给了黎向安,安安的亲人,有权知道安安的死因,做完这一切,他侧倒在沙发上,呼吸微弱至极,
安安,你会到我的梦里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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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叶家跟姜家决裂了。
秋言煜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自从那一天过后,他就把自己锁在了庄园里,再也没有出过庄园,也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只偶尔会有人送一些生活必需品进来,还只能放在庄园外,现在,他对外面的信息也不如曾经了解的那般快速,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去了解。
叶韶安的离去似乎带走了他的生命力,让他像一个垂暮的老人一般,看不出半分生气。
只有后院的那玫瑰花丛,像烈火般娇艳美丽,那么浓浓的一片,美的如诗如画。
他只有这么一片玫瑰丛了。
上一世,安安死后,他痛不欲生,几个月后就自杀了,没有安安的日子,太过痛苦而煎熬;
而现在,每一天都比上一辈子煎熬无数倍,他却再也提不起自杀的心,
他要赎罪,
这日日夜夜的痛苦,就如同当初安安所受的折磨,
任何让安安难受的人,都要承接他千百倍的报复,
他自己也不能例外。
而这一天,庄园内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黎向安。
秋言煜并没有让他进来,只是在庄园门口平静地看着他,黎向安复杂地看着秋言煜,半晌才哑着嗓子道:“录-像是你发给我的?”
秋言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