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在睁眼看到李然的那一刻,哇地一声大哭,将之前所有委屈和恐惧都发泄了出来。
李然把他捞进怀里,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他到这一刻才觉得自己浑身有些脱力,江诀半扶半抱地将他们扶起来,李然回头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江诀在看到那个笑容的瞬间,整颗心都被烫得颤动。
“他只是受惊,喝点姜汤驱驱寒,今晚再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江诀点了点头,拨了一下李然脸上乱了的黑发,点了点头。他此刻的庆幸和喜悦,不足用言语来表达。
风波终于过去,江诀吩咐近侍王贵通知内廷卫封锁宫内所有消息彻查此事,在场的内侍宫女都大舒一口浊气,感叹于终于可以保住一条小命。
帝后二人被簇拥着回到凤宫,小太子受了惊吓,搂着李然的脖子死也不肯松手。江诀见李然脸色泛白,知道他今天累得不轻,想要伸手去接过江逸,谁知道江逸连江诀都不要,到后来哭得都有些可怜。李然看不过去,只能带着他一同去内殿沐浴。
二人去里间洗澡,江诀居然破天荒地没有跟过去。
李然由着小六子为他脱了身上的湿衣服,又亲自扒下了江逸身上湿答答的小外衣,抱着江逸没入水中。
小太子对水似乎都有了些惧意,入水之后死死拽着李然的脖子。
李然好笑地摸了摸他湿乎乎的小脑袋,拿过皂角给他洗头发。
琉璃和巧馨在一旁替李然梳洗长发,她二人刚刚哭过一场,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李然见了都有些失笑。
“老天保佑,太子殿下平平安安的,实在是太好了。”
琉璃一边替李然搓着头发,一边抒发着劫后余生的感慨,巧馨点头附和,一脸感激地说道:“殿下仁厚,不怪罪我们,否则奴婢等死一万次都难辞其咎。”
李然笑着瞥她二人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孩子受点挫折也是好事,都别自责了。这小子皮得很,玩起来就没谱,以后跟紧一点就行。”
江逸抓着李然的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玩,听李然这么说他,似乎对他刚才那番话有些不以为然,一脸正色地说道:“爸爸,我不是因为贪玩才掉进去的。”
李然好笑地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以为意。
“我在御花园里玩小马的时候,飞来一只很好看的小鸟,我见它好看得紧,想捉来给爸爸瞧瞧。可是一靠近它,它就跑,我跟着它一路跑,结果一不小心就掉池子里去了。”
小太子说得委屈,两个侍女在一旁偷笑,心想他们这个小太子倒真会博取殿下的同情啊。
“哦?那我不是错怪你了?”
小太子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顶着张无辜之极的笑脸望着李然,李然失笑给了他一屁股,说道:“以后遇到同样的事,记得先用脑子想一想,看看值不值得做。为了一只鸟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觉得值得吗?”
小太子盯着李然瞧了半天,见对方一脸肃容,委屈地摇了摇头。
“恩,敢做敢当,还像个男子汉。你既然这么喜欢那只鸟,我明天给你弄一只来,但是不可以玩物丧志,知道吗?”
李然眼中终于带了笑意,低头瞥了江逸一眼,小太子见了,欢欢喜喜地乐开了。
有两个侍女在一旁服侍,这澡很快就洗好了。
李然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江云正探在江诀耳边说着什么,江诀凝眉坐在凤案上,脸沉如水,见李然抱着江逸出来,江诀就敛去了一脸的肃容,笑着说道:“这么快就洗好了,怎么不等朕。”
李然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抱着江逸径自进了内室,将江逸光溜溜的小身子放进锦被里。
他们前脚刚进去,江诀后脚就到,见李然正在喂小太子喝姜汤,就贴着李然坐在他身后,低声问他:“逸儿没事了?”
李然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受了点惊而已,过几天就忘了。”
江诀见他神色慵懒,眸色一深,探身到他耳边,说了句真香,声音暗哑,暧昧之极。
李然瞥都没瞥他一眼,弯手给了他一肘子,江诀脸上不怒反笑,甚至连大殿外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凤宫外随侍的宫女内侍俱是一惊,心想他们尊贵的陛下可从没这么开怀大笑过。
江逸和他二人玩累了,就拽着李然的手睡过去了。
李然想把手抽出来,无奈他只要一动,那小子就会拽得更紧,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希望有人来替他搭一把手。
老嬷嬷在殿外伺候着,她之前还哭红了一双老眼,如今见李然和江诀处得不错,心想这回真是因祸得福,老天爷终于开始垂青他们殿下了。
老人家心中宽慰,盘算着怎样才能让李然和江诀多相处一会。
李然朝老嬷嬷一个劲地使眼色,没想到老人家竟然装作没有看见,故意撇开脸不去理他,李然只能转而去找别人,四下一看,外殿哪里还有别人,小六子和那三个丫头早已经跑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老嬷嬷并不知道,她的这个决策,简直就和“送羊入虎口”无异。
江诀贴在李然身后,两个人靠得很近,连呼气的热气都能感觉到。
偏偏李然现在走不开,江诀的手甚至还在他的腰上四处游移,李然回头拿眼狠狠瞪他。
当他再想给江诀一手肘的时候,江诀已经很有先见之明地将他的左手牢牢拽在手里了。
“你刚才用那个法子救逸儿,朕还是头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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