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还没醒么?”驴唇不对马嘴地答话,姚怀远紧了紧手中的玉佩。
这块送了还,还了又送的玉佩终还是在她手上。
“莫要忧惧进不了宫……陛下迁棺椁时就给老身留了旨意。”含笑握住姚怀远的手,储庭芳道,“旧人言,娘家人瞧女婿,越瞧越中意……老身只觉,明相气色愈发好了!”
“储老……”姚怀远面颊发烫。
“还叫储老?”眯眼望着姚怀远手间玉佩的系绳,储庭芳慢慢道,“在雪衣的好日子里,明相便改个口吧!”
“改口?”姚怀远诧异地看向储庭芳。
储庭芳冷哼一声,道:“还不唤‘娘’?”
“娘?”姚怀远微微发愣。
储庭芳却面不改色的应了声:“哎!这声‘娘’叫的好,以后明府便是我储家的靠山了……既是靠山,为娘的也多和你说几件良玉那丫头小时干过的蠢事……明相知晓,这世上再聪明的丫头也有犯蠢的时候……”
“是吗?”捂嘴偷笑着储良玉三四岁时,曾为了晒书,便抱着书卷在日头下站了三四个时辰,姚怀远温声道,“想不到,良玉阿姊还有那般懵懂的时候。”
“那是你不知道她十来岁时的事……”
眯眼与姚怀远说着储良玉的旧事,储庭芳只觉心头畅快了许多。
似乎喜欢上君王也不错,特别是这君王性子特好。
……
储府的婚事办妥,走贩便知顾家又贴上一大户。
原说储家衰落碍着顾家发达,谁知眨眼功夫,储府的老夫人就认了明相做了干女儿。
当着众人唏嘘顾家好运时,宫中又传来了大消息——明相封王了。
消息传到明府,姚怀远如当头一棒。
若是她被封王,那只有一种可能,即念安掌权了。
忧心念安待储良玉不善,姚怀远愤懑不过,便连夜登楼,当风饮酒,翌日即病倒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辗转床榻奄奄一息之际,姚怀远只觉心智通透的厉害。
或是不病便难知自己与宫人那人的羁绊有多深,自是染病,姚怀远便夜夜遇储良玉入梦。
或病或怨或泣或叹……
囫囵着过了半月,姚怀远只觉眼前全是储良玉的影子。
“阿姊……”
抓着榻旁手乱喊,姚怀远不愿梦醒,也不愿睁眼去看。或是依着重病这根浮木,她便能翩跹至祈殿与宫中那人相伴。
“阿远!阿远!”
喑哑的声音引得姚怀远呼吸不稳。
这是谁的声音?是良玉阿姊么?她怎么从宫中脱了身?
紧紧拽住混沌中抓住的手,姚怀远低呼:“别走!别走!”
榻边人轻和:“不走,不走……孤的阿远,你且睁眼看看!”
“看?”无意识地与榻边人答话,姚怀远道,“不能睁眼,一睁眼,便什么都不见了……不见了……阿姊在宫里……怀远见不到……见不到……”
“既是知道有人在宫里……阿远怎么忍心就这么睡着?若是宫中人等不到阿远去见她,阿远岂不是会抱憾终身?”
榻边人轻轻地说着,姚怀远胡闹着听。
待到榻边人说到了“死”,姚怀远如当头一喝,忽地坐起了身。
“阿远!”见睡了小半月的人终是坐了起来,储良玉喜极而泣。
姚怀远却茫然地扶上眼前那张略显消瘦的脸:“这是梦么?怎会瘦了这般多?可是念安为难你了?……”
“这般多话,阿远想让良玉如何答?”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子,储良玉喃喃道,“阿远,你可知你差点醒不过来了!御医都言你没救了……”
“怎会没救了?不过是场小小的风寒……”下意识去摸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姚怀远意识糊涂的厉害。
“这却是良玉的错。良玉不该让嫣儿来看你。”储良玉自责,“若是她不前来,阿远不会睡这般久。”
“嫣儿?”姚怀远神智清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