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不卖。”
韩璧惋惜得很是真心:“你再考虑一下,我回头再问一次。”
沈知秋尽忠职守地站在韩璧身后,学着韩半步的样子,专注地望着韩璧的背影。
韩璧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总算是想起了正事儿,遂问道:“我遵守承诺,已经来了岐山,雪鹭丹的解药呢?”
白宴轻轻一笑,他的嘴角弯起,细长的眼角却丝毫不动,看起来非男非女、非喜非怒,诡异至极:“解药?”
沈知秋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影踏剑。
白宴淡淡道:“既然你们是活着来的,我自然不会让你们死在这里。”
韩璧叹道:“我明白了。”
白宴笑道:“韩公子,我想听听你明白了什么。”
韩璧:“你的意思是,我们虽能活着,却是永远都出不去了。”
沈知秋眼中杀机一闪,却被韩璧敏锐地捕捉到了,只得按住了他的手要他稍安勿躁,沈知秋低声道:“他并不打算给出解药,我们被他骗了。”
韩璧耸肩道:“曲衡城内,他答应要给你解药,本就是权宜之计,他知道只要我来了岐山,定是要困在这迷宫之中,不得而出,现在他不愿意给出解药,你我又能如何?”
沈知秋知道是自己拖累了韩璧,沮丧道:“都怪我。”
韩璧:“你信我吗?”
沈知秋是第二次听见韩璧这番问话。
他的回答总算是说了出口:“我信。”
韩璧笑道:“那便是了……别怕,我会带你活着出去的。”
他如此自信,沈知秋心中的担忧顿时减了几分,也跟着淡定了起来。
第31章 锋芒
挥落肩头的雪花,陆折柳踱步入了屋内,身后的苏景研亦收了伞放到一边,脸色凝重道:“陆先生,你听我一句劝,讨伐扶鸾教之事太过危险,你何必亲身前去?”
陆折柳回过头来,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笑道:“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景研你不必多说。”
“我去找掌门……”
陆折柳拦住了他:“韩公子在比斗大会上失踪,我难辞其咎。”
苏景研:“这与你何干?那扶鸾教掳走韩公子之时,你正在与我说话,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身上啊。”
陆折柳:“他若不是因了我的邀请,怎么会来比斗大会?”
苏景研低声道:“韩公子待你,确实非同一般。”
陆折柳叹道:“何况,扶鸾教在比斗大会上围堵武林各派,令赤沛名誉扫地……比斗大会一事,是我牵头要办,如今出了祸事,我怎能避而远之,任由那些闲人嚼赤沛的舌根?”
“陆先生……”苏景研握住他的手腕,眼里满是赤诚,“让我陪你去,好吗?”
陆折柳微微转过身去,不动声色地挣开了他,敛眉道:“景研,你既知道此事危险,我又怎么能让你插手?你走吧。”
苏景研自然不肯,却被陆折柳一掌推了出门:“陆先生?!”继而却是咣的一声,陆折柳关上了门,彻底地将他拦在了外头。
他用力地敲了敲陆折柳的门,却得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回应,最终只得对着那门缝,轻声许诺道:“若然有事要我去办,景研定然没有二话,一切但凭陆先生的吩咐。”
回答他的仍是一片空虚的寂静。
苏景研离开以后,陆折柳取了寒妄剑,在灯下轻柔地擦起剑来,他的目光游弋在锃亮的剑身上,任凭寒光四闪,照亮他如玉般无瑕的脸。
屋内一灯如豆,烛火明灭之处,有人倚在墙边,抱臂而望。
那是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只是斜斜地靠在一旁,姿态闲散,却难抵神色冰冷,令人难以接近,却又不知为何生就了一双点漆般的眼,如盛千斛明珠,亮得惑人。
陆折柳含笑唤他:“半阙。”
宁半阙便单膝跪到他的跟前,接过了寒妄剑,定睛望他:“苏景研输给了沈知秋,从此便再无利用价值。”
陆折柳叹道:“我没想到,沈知秋的剑变得这样快了。”
时隔十年,已是长成了挺拔青年的宁半阙,在墙面上温柔地投下一个被烛光轻轻拉长的身影,只听他轻笑道:“您这是在替苏景研惋惜吗?不然就让我去将他叫回来吧。”
陆折柳淡淡道:“苏景研实在无用。”
“是啊。”宁半阙望着他久别重逢的主人,一边把剑立在身侧,一边凑近低声耳语,“你身边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可用么?”
陆折柳抚过他的侧脸,笑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宁半阙微微笑了,眼中的情绪美丽又危险。
“您最狼狈的样子,最凄惨的时候,最卑劣的恶念,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陆折柳:“我该杀了你灭口吗?”
宁半阙:“太迟了。”
陆折柳叹道:“是啊,我竟然有些不舍得了。”
宁半阙嗤笑道:“还是说正事吧。”顿了顿,“你为何要揽下讨伐扶鸾教之事,你明知道白宴他……”
“韩璧身在扶鸾教之事早已经走漏风声,他父亲是权倾朝野的韩丞相,私下向着叶敬州施压,叶敬州是个怂人,反手便把我供了出去,道是比斗大会之事全由我一人操办……我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他作为一派宗师,事事只想着明哲保身,没有半点风骨可言。”陆折柳说罢,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那韩丞相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