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认得我?”雩风惊愕之下连‘本座’也不说了,“你到底是谁?”
岳锦夜摇了摇头:“我是谁不重要。现在矩木枝已经被毁,你们也不要留在这里祸害村民了。”
“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座指手画脚?”雩风扬起下巴,“乖乖自杀,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牵连的无辜人还少吗?”岳锦夜在晨光中沉沉地叹了口气,“雩风,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你这种杂碎,也敢直呼本座姓名?!”雩风恼怒地掏出激光枪抵在岳锦夜胸口,要开枪的时候却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你的声音好熟悉……你到底是谁?!”
岳锦夜隔着面罩看向雩风不复青涩的面容,微微苦笑:“我只是个过路人。”
“你不说,本座也没空听你废话,你就安心上路吧!”雩风说罢扣下了扳机。
可惜下一刻他就被岳锦夜周身浮现的防护罩弹了出去,岳锦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雩风因愤恨惊惧而显得扭曲的脸孔,低声道:“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这种手法……”雩风吐出一大口淤血,“你是……!”
然而他的话音被半空降下的光圈牢牢阻隔在后,不出两分钟,方才凭空出现的几人全部消失不见。
岳锦夜独自站在洒满阳光的广场中间,只觉得冷极了。
第 26 章
暖黄色的光原分子砖被谢衣的脚步踏着,形成了回廊上唯一可闻的声音,清脆的,细碎的,带着金砂质地的,敲击在两人心上。
谢衣仰望着逆光而立的沈夜,对方的身影仿佛传说中亘古而存的神像,被熹微的晨光勾勒出冷峻的轮廓,强大而又孤独。
沈夜也看着他,缓缓开了口:“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做好被斥准备的谢衣猝不及防,愣在了当地,“什么……日子?”
于是就连那一丝微弱的声响都消失了,寂静的空间中只剩下相互追逐的视线,在无色无味的空气中拉出看不见的细丝,是无可触摸却无处不在的羁绊。
默然相望了半晌,谢衣恍然:“莫非……我生日又到了?”
“还算不错。”沈夜笑了一下,转身向升降机走去。
难道是出去看星星吗?谢衣默默想着,可现在是白天,而且上一次已经去过了……上一次?他猛然停住了脚步——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相对于流月文明族民动辄数百岁的寿命,几年不过是不足为道的零头。可谢衣跟随着沈夜重新走过一如往昔的过道时,却恍惚有着历经沧桑的慨叹,他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通通驱逐出脑海,他自己也仅仅有数十年的过去,并没有发出这种慨叹的资格。
然而当他真正拥有了这种资格的时候,已永远地失去了重访旧地的机会。
由于早晨的缘故,预备出行的舱体表面被贴心地喷上了一层隔光材料,谢衣坐进座位的时候,原本有些刺眼的太阳变成了一个暖融融的光球,遥遥地挂在天际,仿佛一个诱人深入的美妙梦境。
沈夜沉默着启动了外放舱的自驾程序,剔透似水滴的外放舱迅速地冲出了ly827,迎着晨光的方向飞去,如同一颗真正的水珠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就在谢衣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愈来愈近的太阳灼烧成灰烬的时候,外放舱冲出了大气层,铺天盖地的黑暗好似一床柔软舒适的绒被,瞬间抚慰了谢衣快要被刺瞎的钛合金眼。他略有些好奇地看向沈夜,后者却没流露出搭理他的意思。谢衣想了又想,还是觉着自己挺占理的,因而放弃了看在老师记着他生日份上服软的念想,开始专心致志地欣赏舱外的景色。
外放舱在离开wd017之后拐了个弯,自天蓝色的大气上方轻巧划过,行驶了一阵又重新扎入厚实的云层之中。视线所及之处均被层层叠叠的云朵占据,谢衣百无聊赖地数了一会儿控制面板上的按键,终于被困意打败,沉入了黑甜乡。
睡得正酣时,沈夜忽然说话了:“到了。”
“到了?到了哪里?”谢衣猛然惊醒,一头雾水地四处打量,紧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致震惊了。
仿佛沉埋在岁月流转间的记忆残片,被闪烁的星子经年累月地映照着,终于燃起了颀长的火焰,弥漫于一方苍穹。喷涌而出的光焰蜿蜒盘旋,在藏蓝色的天空中描绘出难以言喻的美妙形状,像是漂浮在茫茫星河中的鸿羽,又像是凝结在无垠天幕上的霜华,飘渺的,神秘的,高高挂在遥不可及的远方。
而在这缤纷绚烂的光芒中央,一轮明月幽幽地发出冷清的银光。
谢衣的耳畔蓦然响起幽深空灵的曲调,他愕然转头,看见沈夜将手拢在唇边,似乎在吹奏什么乐器。沈夜的眼帘微微垂着,浓密的眼睫掩去了他的情绪。谢衣只能从曲调中猜测揣摩演奏者的心境——然而这徘徊在耳畔的旋律是如此的忧伤孤寂,让他几乎想要立刻逃离。
一曲吹罢,沈夜摊开了手掌,谢衣这才看清楚乐器的全貌——并没有多么华丽的外表,只不过是个金属的圆形扁壶,一端凿了一排小孔,另一端则挂着一个棉线编制的简单流苏。
“这是今年送你的礼物,”沈夜把扁壶放进谢衣手里,“月声。”
“月声?”
沈夜没有回答谢衣的疑问,而是反问道:“你知道ly827代表什么吗?”
谢衣愣愣地没有说话,银色的扁壶在他掌心幽幽地发出清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