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拽住舒瑜洲的手被狠狠的甩开了,他以为方白是为了羞辱舒瑜洲口不择言瞎说的,但舒瑜洲的反应却让他愣住了。
他能看出来,舒瑜洲岁数不大,但少年老成,喜怒不形于色,在道上混了多少年的老头子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竟然被方白一句话激的动了怒?
舒瑜洲甩开高扬,身子踉跄着退到门口,当下便知道自己的失态引来了怎样的目光。
可是就在他打算几息间平复自己的怒意时,小腹处突然传来的刀绞一样的疼,让他刚刚缓和的脸色顿时失了平静。咬牙,抽尽全身力气来抵挡住吞噬般疼,即便双腿发软,五指抓在门上发了抖,他也不想留给高扬一个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
高扬顾不上责备舒瑜洲,怕事情因此而搞砸了,连忙上前把沙发搬开,“方白没事吧?”
方白和红毛从沙发下钻出来,还没开始叫嚣,门口传来一句幽幽的挑衅,声音里好像有怒意挑起的微颤,“方白,等你有足够的分量了,来找爷,爷奉陪到底!没种的人才只会瞎/逼/逼。”
身后火辣辣的目光,在舒瑜洲关上包间门的瞬间依旧没有阻断,仿佛在一直跟着他一直不断地往他心里钻。
小腹处的绞痛,胃里的抽疼,太阳穴剧烈的跳动,让舒瑜洲不知道该捂哪,身子靠在门口的墙上直往下滑。
屋子里咒骂的声音越来越大,舒瑜洲眼前都恍惚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竟然清晰无比,他脚下迈不动步,逃不掉挥不开,只能靠墙根听着。
两边的包间门同时打开,舒瑜洲只觉得自己身子一晃,腿软的瞬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很熟悉的气息,以至于舒瑜洲的额头抵在那个肩膀上没有挪开,豆大的汗珠子渗进黑色的西装里。
“你怎么在这?”如果不是近在耳边,恐怕没人听清楚他现在那虚弱的声音。
郑俊雄的身子僵成木头,微斜着没有挺直,手还抓着舒瑜洲的手腕,只是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惊不已,硬邦邦的低了低头,目光里皆是复杂,“你怎么了?”
舒瑜洲眉头已经皱到了极致,他感觉到了,那一丝熟悉很遥远,遥远到他快忘了。不知哪里聚集的力量,本来站都站不住的他,愣是把郑俊雄推开了。
他认错人了,尤其是看到郑俊雄的脸时,那种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失望怎么挡都挡不住,舒瑜洲第一次觉得自己脆弱成这种德行,连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了。
“如果是来杀我的,还是放弃吧,高扬就在旁边,你打不过他的。”
舒瑜洲有些生硬的的话,让郑俊雄笃定了自己看到他的表情时产生的猜想,他把他当成谁了?
郑俊雄没有接他的话,把到了嘴边的那句一很难受?直接换了,“你喝多了?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的司机就在外面。”
舒瑜洲不知道自己的强装起了多少作用,他跟郑俊雄打的交道并不多,却有种互相很是了解的感觉。
就像现在,他觉得郑俊雄几乎将他看穿了,而且他也笃定,即便转身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郑俊雄不会拦他,也不会拿枪指着他。
“回公寓。”钻进车里,舒瑜洲才彻底的将自己的脆弱放开了,弓着身子窝在后座上,将衣服裹的紧紧的。
开车的小弟只当舒瑜洲是喝多了,也没多问什么,把车窗开了个小缝儿,脚底踩上油门就走了。
回到公寓之后,舒瑜洲连鞋都没脱就趴到床上了,心里有股火,却没有心思去压它,也没有心思想它的源头,可是又搅的他难受的喘不上来气。
不知道闭着眼睛闭了多久,舒瑜洲感觉自己一直没睡着,再睁开眼睛听,眼前那道模糊又熟悉的身影让他嘴里顿时冒出一句脏话来,“我/操!”
着几把魔了,怎么在哪都能看到你!!舒瑜洲又闭上眼了,把床边的厉闵航完全当成幻觉了。
厉闵航从方老爷子的别墅出来,接到高扬的电话说舒瑜洲看起来不太舒服,他没回去,直接来了这边。
进来之后不用问,一看舒瑜洲在床上半蜷着身子他就知道肯定是胃疼。
厉闵航从药箱里拿出他之前放好的胃药,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桌子上,扑面而来的酒味儿让他眉头渐渐皱在一起,“瑜洲,先起来把药喝了再睡。”
声音足够温柔,也足够有耐心,只是几声过后只换来了床上那位爷睁了睁眼,骂了一句脏话又睡了。
卧室里的灯光不算亮,照出来的光是黄晕的感觉,可舒瑜洲那张脸还是映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看的厉闵航心里揪着似的疼,站了半天,还是没忍心把人叫醒。
厉闵航给舒瑜洲脱了西装,刚把人抱的平躺下盖上被子,转身打算关灯之际,突然,他的手被抓住了。
冰凉而无力的触感让他心里赫然错了半拍,在那只手垂下去的瞬间,义无反顾的抓住了。
厉闵航知道,舒瑜洲此时是不清醒的,可一个转身还是在他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漩涡,半眯着眸子,床上的人脆弱的模样映在眼睛里,扑朔迷离,却异常勾人,让他有种将他拥进怀里的感觉。
几分诡异的念头由心底爬进脑海,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着,厉闵航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舒瑜洲,直到后者的身子渐渐蜷在一起,嘴里哼出难耐的痛楚,他才猛然回过神儿来。
厉闵航脑子里不知被一股什么力量驱使着,顺手从兜里抽出匕首,三下五除二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