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汤姆。”周茅答道。“汤姆·茅。”

“汤姆啊,”保罗笑笑,略微思索道:“这个名字实在太普通了。不如叫你的姓吧。”

“下次见面时,就叫你茅茅好了。”

说罢,他纵身一跃,从窗口消失了。

周茅跑到窗口,探身向窗外望去。漆黑的夜里看不到保罗的身影,只有成片的雪花在煤油灯昏暗的光芒中静静飘落。

窗外的冷空气让周茅打了个寒颤。他关上窗户,回到了床边。

“这种感觉真微妙。”周茅抱着罐子,将它放进了储藏柜。“用现代生活来比喻的话,就是我与陌生人打了一炮,然后穿衣服走人,结果陌生人追到我家里给我送外卖吃。”

“这不好吗?”旁白说。“陌生人对这一炮恋恋不忘,说明你魅力大呀。”

周茅没有回应旁白的贫嘴。他缓缓脱下衣服,换上睡衣,简单洗漱过后躺到了床上。

发了一会呆后,周茅伸手去拿床旁边的书。躺下打开书的同时,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唇上被保罗轻咬过的位置。

周茅感到脸一阵发烫。他将书丢到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

雪下了整整一晚,到凌晨时才停止。保罗预感的没错,第二天早上,城里的所有街道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周茅打着哈欠走在街上。因为积雪的原因,电车停止运行,他不得不再次步行上班。

他抬起眼望向街道的尽头。淡黄色的雾气与雪连在一起,竟分不清哪里是天与地的交界线。

因为怕冷,周茅今天特地加了一条围巾,但周围的空气仍冻得他有些难受。他踩着积雪,由于脚上的鞋逐渐被浸湿,周茅的行动不由自主地变得缓慢。

本来就很长的路,今天周茅走得更是艰难。他来到警署大门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很久。

估计又要被威廉警探骂了。周茅无奈地想,推开门走进警署。

门上的铃铛响声停止后,周茅刚想拖长声调说一声“早上好”,却发现平常挤挤攘攘的警署内,今天竟空无一人。

周茅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他走到自己座位上,放下公文包,又不安地四下张望。

“怎么回事?”周茅喃喃道。

这时,门口的铃铛响了。威廉警探推门进来,他看到周茅,并没有如以往一样张口骂他,而是朝他招了招手:“你来了,跟我过来。”

威廉警探的声音有些嘶哑,他的脸色比昨天差了很多。

周茅小跑着到了门口。“今天大家去哪了?”他问,“怎么警署里一个人都没有?”

威廉警探见周茅过来了,便走出了门。他将门关上,带着周茅沿着警局外侧的墙壁步行。

“布朗探长死了。”威廉警探说。

周茅没反应过来。

“布朗探长死了。”威廉警探又重复了一遍,他将周茅带到警署的房后,指了指雪地上的一个物体。“汉娜今天凌晨发现了他的尸体。”

警署的后面是一个小花园。由于警署里的人没时间打理,已经废弃了很久,杂草丛生。被积雪覆盖之后,更是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而布朗探长的身体,则静静躺在花园的中心一颗枯萎的树下。他面朝大地,背后一道深深的伤口触目惊心。身下的雪已经被暗色的血液染红了一大片。

他的周围围着警署的各种人员,除了医生以外,每个人都自觉地与探长的尸体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不去破坏这个现场。因为在探长周围,除了他自己和汉娜的脚印,以及正在查看情况的医生的脚印以外,没有第四个人的足迹。

这又是一起无足迹杀人。

周茅看见医生跪在地上,仔细检查着探长的身体,随后又轻轻地抬起他的手臂。

医生在探长的手掌下发现了什么,他站了起来,将一张纸条递给威廉警探。

“是同一个人。”医生说。

周茅从威廉警探的手上看到了纸条的内容,那是一首熟悉的、不知所云的小诗:

福图纳托死了

奥斯陆的黑人请来了法官

驼背的人说

我将在32个黑格中斜行

找到删除直角的坐标系

在名为王后的兄弟的指引下

26,11,5

到他的墓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的猫叫毛毛。

存稿的时候,保罗一叫周茅的名字,我就出戏。【

然而我对我的猫是没有非分之想的,真的。

第39章 消失无踪的足迹(7)

医生检查完之后,两个警官走了过来,将探长的尸体抬走了。

“死因应该和上一个案件一样。”医生对威廉警探说。“是被从背后直接刺的一刀毙命。”

威廉警探的眉头紧锁。他看了一眼身旁忙碌的警官,问周茅:“你昨天去监视保罗·鲁梭了吗?”

“去了。”周茅答。

“监视到几点?”

周茅犹豫了一下:“大概9、10点左右吧。他发现了我跟踪他,便飞到空中消失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保罗曾经来过自己家的事。

威廉警探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凯尔,艾德,”他喊来另外两个警官:“去那个吸血鬼的家里,把他带到警署。”

“等等,”周茅急忙阻止。“我觉得他不是凶手……”他回想昨晚保罗离开时的样子,那神情怎么都不像是要去杀人的。

“他没有不在场证明。”威廉探长似乎不太想理会周茅,命令两名警官赶紧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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