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自己还是个残缺的人。姜诚不自然地动了几下,偏过头躲开阳河的手。
感受得到姜诚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不友好,阳河不是很介意,收回手表情自若地凑到鼻子前嗅了嗅:“放心,魂魄早就叫元冽那个不要脸的给装回去了。”
“资料也是他给烧掉的,”阳河忽然又笑了,“倒也算他聪明,知道把密码告诉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这么多年来让我们一通好找,我也是四年前才无意间知道你被深度催眠的事后才追查出来的。”
姜诚头昏脑胀的,听阳河的话轻一句重一句,关键是这人还喜欢说一半藏一半,好不容易他才捋清阳河话里话外的内容。
——他在阳河的文献库里待了一天一夜,因为文献库外的阵法叫那群毛手毛脚的绑匪给破了,所以一直在追查文献资料的元冽终于有机会潜入了那个地方,身为医生的他看到被吓出了魂魄的姜诚之后冒着危险给姜诚找齐魂魄安了回去,接着他把文献库里的内容扫录到一张加密符咒里,又把密码告诉了姜诚,一把火将整个文献库给烧了干净。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把姜诚送回到家门口,接着吞下遗忘符咒让自己忘了前一天发生的事,以防日后自己身份暴露被迫吃吐真丸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事实证明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想得还挺周到,我追查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任何有关于这一天的事情了。”阳河的脸笼罩在苍白的灯光下,神情显得有些扭曲。
姜诚感觉背后的疼痛又加剧了几分:“所以你在我背后下炎灵咒到底是什么个意思?火烤一烤也不见得能让我想起什么啊。”
这句话让阳河的表情阴沉了几分,他抬手阻止了正在找麻醉的阳九,动作迅速地让姜诚背过身去,把他的手脚分铐在床的两侧,直接拿手术刀在他的腰际浅浅划了一口子:“你阻止了人类的进化,还拥有美好的人生,这不公平。”
“我要让你在万人场前受烈火焚身,露出你最丑陋的表情。”阳河说着又纵向划了另一刀,殷红的血顿时从腰际蜿蜒成线淌了下来。
“啊——”刀划开皮肉的痛苦让姜诚痛喊出声,手术刀在十字创口处反复碾磨造成的再次伤害让他的疼痛加剧数倍,最折磨人的是阳河划的口子虽然不深但却狭长,尽管姜诚看不到自己后背的状况,但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冷提醒着他身体里的血液正在迅速地流失。
看到姜诚咬牙忍痛的表情,阳河终于放肆地大笑出声:“有燕衡护着你又怎样?还不是能被我寻了空子带回到基地来,再有两个小时,待我取了密码之后,你就先下去陪元冽吧哈哈哈哈!也算承了他当年救下你的情!”
姜诚手脚都被铐着固定在床的两侧,只好微微弓起身子用额头抵住床板藉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等一阵剧痛暂缓之后佯装云淡风轻:“平安道观也是你的手笔?难怪陶齐伟会上当。”
“不错,”阳河说着又划下了第三刀,感受到刀下这具年轻的躯体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剧烈颤动,他的心情仿佛喝了蜜一般畅快,“被邪气缠过身的人最是容易受到蒙蔽,只要听说能让自己的老婆恢复正常,他可是什么条件都能答应的。真是令人感动的爱情呢。”
姜诚不能动,便把两只手握成拳状,努力握拢拳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燕衡几年前突然从总局脱退到狮子山呢?也是你的手笔?”
阳河拿了一包粉末洒在姜诚的伤口处,听到他的闷哼满意地说道:“什么脱退,不过是总局拿来搪塞外人的话罢了——你还真当你那冷静得和冰雕似的男朋友是自己要走的?”
“难不成还是总局赶他走的?”姜诚疼得厉害,但听这内容和燕衡有关,只好把拳头握得更紧强打气精神继续问阳河道。
阳河把纸包扔在一边,戴上手套把粉末均匀地在创口处抹开,不知轻重的动作让姜诚险些又痛呼出声:“我不过是把元冽当年死前最后遭的罪稍稍透露了一些给燕衡那徒弟,这小孩就赤红了眼要跑来找我拼命,燕道长为了找他在邪气里走了三天三夜,最后连劈了合山月老祠和孔明山那个道观才清醒过来。”
“所以你瞧,你的燕道长也并不是无坚不摧的,”阳河移开手,看到姜诚后背渐渐要聚显成的一个诡谲纹身,脸上露出了痴迷而狂热的表情,“——他也需要改造和进化,只要他接受了改造,这邪气便能为他所用,真正让他成为操纵世界的人。”
“他不需要操纵世界。”
“我不需要操纵世界。”
两个声音从房间的两侧同时响起,接着一只飞镖凌空飞过,将阳河手上夹着的那柄手术刀打落到了地上。
燕衡右手持剑站在房间门口,他仍穿着赴宴的那身白衬衫,外套却不知道去了哪里,白衬衫的袖口被尘土滚上了灰蒙蒙的边,看起来狼狈无比。
阳河回头才发现房间里剩下几人都已经躺倒在地上,双眸紧闭的样子应该是中了咒。
燕衡那一飞镖力道不可谓不大,尽管只打到了手术刀,阳河仍然被震得手发麻,竟然一时间做不了其他的动作。
趁着这段时间,燕衡踏入房间,几刀砍断了铐住姜诚的四边铐,看到姜诚后背快要聚拢成形的纹身皱了皱眉,抬手结了个印止住还在不停流的血,俯身亲了亲他的伤口,纹身竟然又开始慢慢地变淡了。
阳河眼见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又要被燕衡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