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灏不乐意了,他抱着青蟹不撒手:“怎么怎么了,你们天天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就我一个人在外面受罪挨饿,回来还不准我吃啊,老妈,你看老哥他,他,他虐待我!”
蒋云英正在摆碗筷,对陈全说:“哎,陈全,你一天怎么老是欺负你弟弟,灏灏难得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妈,我哪敢说他,”陈全无辜,“我这不是想着灏灏回来,特意找六叔给带了些好东西回来。”
蒋云英满意,转头对灏灏说:“你看你哥哪里对你不好了,我让高力再多炖些好吃的,给你好好补补。”
陈灏得意地朝他哥挤眼睛,陈全摇摇头,懒得和陈灏计较。
“灏,灏灏要是,喜,喜欢吃,我锅里,还,还有,我这就去,盛来。”
“行了行了,”陈志华在一旁乐道,招呼众人坐下吃饭,“高力,你别管他,那小子就那样,别管他,快过来坐下吃饭了。”
一家四口,外加一个主厨高力,也算其乐融融。
饭桌上,陈志华和陈全正在说着农家乐的事情。
“爸,今早我已经去和六叔说好二号宴席菜品的事情,高力,六叔他二号早上四点会把货送过来,到时候记得收一下。”
高力用力点头,记住了。
七月二号,有两家同时在陈家大院订了宴席,一个是孩子的满月酒,另一个是旅游团,非常难得。
“那天人应该会很多,高力,你记得和其他人说一下,那天要辛苦点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陈全转头对蒋云英说,“妈,我一个朋友想来农家乐,是我以前的一个同事,我思忖着让他负责前厅,这样你和爸也能轻松点。”农家乐越开越大,生意也越来越好,只是人手不够,很多时候蒋云英和陈志华不仅要照看田里栽种的蔬菜瓜果,还要帮着跑前厅,实在有点手忙脚乱。后厨有高力管理,前厅也应该有个合适的人管理才是。当然,陈全完全可以自己去做,可是他还有其他事情,一天忙的脚不沾地,总要有个专门负责的人。
“男的女的?”蒋云英问。
陈全不明所以:“男的。”
“一个男的能成吗?”蒋云英显然有意见,只听她说,“前厅杂七杂八事情也多,你那同事是什么样儿的?这要是个做事顾头不顾尾,马马虎虎,那哪儿成,还不如让我来。”
陈志华灌一口啤酒,说:“哎,英子,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在说肩膀风湿疼吗,还有,你管人家是男是女,会做事就可以。”
“爸,妈,这你们放心,我那同事做事挺认真的,这我可以担保。”
蒋云英看那爷俩劲儿往一处使,当即哼哼道:“你们这些男人懂什么!男人再好也没有姑娘家做事心细体贴。不是,我说你们这一天天的和一群男人裹一起,我们家要啥时候才能抱孙子。”
陈全和陈志华对视一眼,各自都有些无奈地猛灌啤酒。
“妈,你这是又去给我哥算命了吧。”陈灏一手捏着蟹壳,满嘴是油地问。
蒋云英脖子一梗:“怎么,不成啊,谁让你们一个个令人不省心,陈全,你看看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哪个像你这么大的人还没有成家?别说成家,娃儿都能上小学了,你再瞧瞧自个儿,身边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看人家张神算算的挺准,说今年你有桃花运,可别再错过了。”
陈全无言以对,只能翻白眼。今年都过一半了,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看见。
其实,蒋云英并没有说错,他们村儿像陈全这般年龄的男子汉,几乎都成家立业,剩下还没结婚的,也多半是由于某些不可说的隐疾,要不然是太穷,要不然就是人品太差,没哪家姑娘愿意嫁。
陈志华家的老大陈全,除去前些年没能耐,因某些原因离过婚,倒也没哪儿上不得台面。特别是这些年,陈家老大在外面混发达了,回家乡开办农家乐发家致富,那是兢兢业业,吃苦耐劳,人又长得帅,怎么想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人议论的剩男一行里。
其实陈全这么多年没女朋友没结婚是有原因的。
几年前,陈家遭遇变故,差点家破人亡,就算最后陈志华捞回一条命,但也还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这时候有哪家敢把姑娘嫁给他们家?那不是害人家姑娘吗。更别说陈家老大陈全,那时候才刚离过婚,还不晓得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后来陈全是回来了,可最开始那一年,他意志消沉混蛋的让人气的牙痒痒,整天整天不是睡觉就是喝酒,气的蒋云英拿扫帚打了他好几次。蒋云英说,她就没看见有哪家男子汉像你这烂泥一样!这么久不见你人影,现在说回来就回来,你这回来还不如别回来!丢人现眼。
陈全那时候闷着头,不出声,破罐子破摔似得,让人又气又无奈。
还是最后他大哥陈斌过来,看到陈全儿缩在他那黑乎乎的屋子里一动不动,像极了受伤的小兽,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
陈斌在屋子里陪着陈全坐了一夜,天色刚刚蒙蒙亮,陈斌来到陈全身前,他蹲下身,对陈全说:“陈全儿,我不管你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但既然决定回来,就不要再纠结以前的事情。你现在,只有让自己过得比以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