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这个课题非常好,可以准备搞起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开组会之前。老师将叶从心一个人叫到办公室,翻出了叶从心的那份文档,不吝各色夸奖。然后对她说:“小叶啊,我是这么想的。”
叶从心觉得自己仿佛在和政府的甲方人员谈话,他们先夸你一顿,使用温柔的声线叫你亲切的称呼,双手插起来,然后即将“说两句”的时候,一般都不会是太喜人的结果。
“你呢,和小周的这个课题还有段一时间要进行,后面包括投稿、参会和结题的任务也还有很多,你这个新课题呢,肯定也没什么时间来做。咱们实验室的小陈,他现在博士指标还……稍有些欠缺,你如果同意的话,我想把这个课题交给他来做。你的能力我是了解的,我想,当做他的辅导老师恐怕都可以胜任吧?哈哈。”老师和颜悦色地征求她的意见。
叶从心有点懵比。她愣了愣,小声说:“好的,我当然同意。您安排吧。”
不然呢?
叶从心回到工位上对着自己电脑屏幕上的工程界面发了一会儿呆。心想:tmd,以前觉得莫姨把我当带学生的奶娘使,现在才知道那不叫奶娘,最多算家政。
她心中憋着一股浊气,深感做人太难。
已经搬到她的房间来同床睡的陈秋糖看出她时常走神,可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她只能将自己的长进摆在叶从心面前给她看。
陈秋糖学习很努力,这让她这个不聪明的学生在班级里维持在成绩中游水平。此外,她在特长方面越来越厉害了。某日,叶从心得到通知,陈秋糖的摄影作品得到了全国二等奖,要去上海参加颁奖和展览。叶从心请了假,跟她去了一路,她才高一,但一两年的年龄差距在艺术灵性方面体现得不明显。
陈秋糖第一次在这样大的场合走上台去,她作为领奖者,显得过于战战兢兢,一路上都在瞟着观众席,寻找叶从心的座位。不知为何,叶从心不慎淡定地站了起来,走到过道那里,对她挥舞双手。陈秋糖看见了,笑成了一朵细高挑的向日葵。
这孩子,也耀眼起来了。叶从心欣慰地站在那里,像是真正的家长一般。
陈秋糖回到观众席,将奖状塞给她,“给你的礼物。”
“礼物?”
“……你……可以开心一下吧。”陈秋糖双目凝视前方,假装没害羞。
“噗,我又不是你的家长。你的优异成绩无法作为给我的礼物。”
叶从心这样说着,心情却真的好多了。如果她经历的低谷,可以让她看到陈秋糖的进步,那么这低谷的似乎也没那么难受。
“这个奖对高考有加分吧?还是艺术类招生的时候会有用?”叶从心激动地问。
“没有加分,艺术类的奖和奥赛不一样,奖项要求都比较严格,这才二等……不过面试的时候应该会有点帮助。”
“不急。你才高一,明年继续努力。我觉着,你的作品比那些一等奖的都好看啊!”
陈秋糖笑着撇撇嘴,“你不懂。”
奇怪,这对话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似的,可她们明明已经不是纯爱的亲人关系了。
她们的关系好像有了质的改变,也好像什么都没变。平日里,通常不会很亲昵,最多言语调戏——这个那一夜之前也没什么不同。如果两人都不累可能会在对视的时候激荡出一丁点不可言说的兴味。
但是到此为止,两人心知肚明,都不太愿意面对。
说到底,叶从心还是有障碍的。
只有一次,大概是从上海参加领奖和展览回来不到一周,叶从心又因为在实验室里装孙子而满心浊气的时候。陈秋糖看她确实不累也不困,却显然是有心事的样子,目光空洞。她大概能猜到这心事的内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不知是什么心态作祟,她居然主动去撩拨她姑姑。叶从心有些意外,她原本是没这个性质的,但是被撩拨到撑不住的时候,叹口气,终于还是撕掉了白天一直缝合着她们之间这个罪恶的秘密的缝合线。
陈秋糖没什么锻炼床技的机会,但是技术仍然比第一次的时候明显要强。至少,被身/下的人亲手辅导的问题没有再出现,最后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似乎掌握了些许门道,表现在受的身上,就是叶从心的反应显然比之前好了。
做完之后,叶从心突然问她的甜甜,“你是不是又跟方茹勾搭上了?”
陈秋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脸一搭,打挺儿似的坐了起来,冷冷地望着她,“我不是那种一边和你……一边去勾搭人家的人。”
没想到炸毛了。叶从心一边顺毛一边确定,“你……和她完全没联系?”
“没有。”
叶从心知道她不会骗自己,因此更加惊讶于这孩子的悟性。这方面的悟性也算是一种天才的能力吧。但是略一转念,她有些为杨程程感到担忧了。
没几日,叶从心约杨程程出门玩,微信里面杨程程的语气微妙,她一向是表情丰富并且常用感叹号和波浪线,这一次却颇有些疲累感。叶从心就知道,自己的预感大概是成真了。
杨程程已经好久没有出来逛街了。她望着每一个品牌店里的裙子,眼里都能发出诡异的光。但是她走过一间间,却总也没试几件。最后,她只买了一件中等价位的,临走的时候恋恋不舍得看了两眼最心水的一见几千块的裙子,却终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