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份,自己来。”
白玉堂忽然发觉此刻四下只要能看清表情的人个个都活似被迫吞了一只老鼠。尤其当见到展昭腕子一翻,反手抄剑没有丝毫犹豫地往那柴文益脸部刺去,白玉堂再次突发奇想:也许要他们每人吞下两只也不是问题。
剑入地半尺有余,激荡飞雪四溅,似雾起迷离。好容易消歇下来,众人才看清那扎下的剑锋竟是贴着柴文益的左颊面皮而过,一道淡淡血痕似有若无。柴文益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只能直直盯着那笼罩下来的由决绝转换为略带轻蔑的眼神,暗暗惊出一身冷汗。尤其当展昭不温不火的声音再次入耳。
“不好意思,失手了,不过下次一定不会了。”
眼中精光暴增,展昭于瞬间抽剑而起竟是又要刺第二剑。这举吓得众人面若土色,而白玉堂也惊了个半死,立马抢上抱住他。“猫儿,还要靠他下山呢。”一抬头对上那双看惯了的黑眼珠,却于对视的片刻体味了九九八十一遍噤若寒蝉的不同滋味。
“白兄放心,小王爷身上的窟窿越多,我们就能越快下山。”展昭镇定自若推开白玉堂,还要再刺,韩孟非一声低喝却阻止了剑的去势。
“慢着!我让你们下山!”
“孟非!——”柴文益只道是韩孟非中了对方的伎俩。几欲挣扎,始终脱离不了展昭脚下,反被一个暗劲踩得血气翻腾。顾不得狼狈,他狠狠啐出一口唾沫,狠辣道:“有本事就真在小王身上捅几个窟窿看看,少那边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扮得欢,想要在小王面前虚张声势,你们还不够资格!”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突觉胸中剧痛,“哇”地就是一声惨叫出口,而身子也在下一瞬间被拎了起来。
柴文益眼前发黑,脚下踉跄虚浮,全靠抓着他的白玉堂撑着。勉力抬头见白玉堂也正窝着一脸的火候着,接着突然出手强捏住他的下颚,朝向已呈面无表情的展昭。“小子,你只要再多说一句,下次就绝不是断两根肋骨那么简单了。”耳边,白玉堂的声音竟比四下风雪还要冰寒入骨三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到底是谁虚张声势?若是不信,只管再试。五爷我敢保证,炸了毛的猫,一定会叫你毕生难忘。”
或许心中还觉有几分不可思议,但白玉堂毕竟是白玉堂,只一对眼便明白那厢的猫已经到了底线。不是没有见过展昭发飙。某猫发起飙来绝对不是很可怕,而是极端可怕。但从不曾想在这种情况下会发作。那人一直是临危不乱,越是情势险要越显沉着,为何此刻却……?
嘴角不自禁淡淡勾勒起一道代表宽慰的优美弧线。
居然忘了,猫儿本就是个比起自身先对别人苦痛做出反应的人。适才他给柴文益一顿好打,不想提及的都是展昭相交并关切之人,如何不激得他愤懑塞胸?眼下,恐怕需要担心的问题倒成了那鼻青脸肿的小柴王了。刚才要不是他拎得快,这柴文益恐怕还要多吃些苦头。(零:本来只是想让昭昭耍个手段威吓一下,可突然觉得失去那么多朋友若不给他发泄,实在没有天理。所以虽跟小柴同学没有深仇大恨,还是坚决绑了做成人肉沙包送上。昭昭啊,尽管拿去出气,不用跟我客气,呵呵。)
韩孟非是明眼人,深知形势不由己方作主。忧心望一眼柴文益,对展白二人道:“你们无非是求平安离开暠山。伤了小王爷对谁都没有好处。”
白玉堂环视一圈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的黑衣群,冷笑不绝:“你的话管用吗?貌似这群人可不是听你的。”
“外圈的柴家私军我可以调遣。至于他们……。”韩孟非有些为难地望向勉强站直身体的胞弟,没说下文。然而兄弟毕竟是兄弟,韩孟非的眼神韩孟是如何能不懂?心有不甘,然而毕竟同兄长一般挂心柴文益,忿恨的眼神终于渐渐软化。吐去口中血水,韩孟是牙关紧咬像是下了某个决心。他道:“好,就让你们走。可若是敢再动小王爷一下,看我韩孟是会不会将你们挫骨扬灰。”手一挥,黑衣魑魅让出一条路来。
展昭始终一言不发,似气头还未过去,白玉堂见了笑吟吟拖柴文益到他身边,贫嘴道:“还是猫儿厉害。不愧是跟包大人混了这么多年,真要晒脸色,比锅底还黑。”话到一半就徒手接下飞来的一拳,看对方瞪得浑圆的猫眼儿,感情还恼他刚才多管闲事没能多踩断柴文益两根骨头。白玉堂挠了挠脸颊,心中感慨,若是平常他二人必定易地而处、位置颠倒,今天这事儿也算是百年难遇大破天荒了。
要抚平炸毛的锦毛鼠,御猫向来有的是手段,如今换猫炸了毛,锦毛鼠怎能袖手旁观?
接拳的手里还握着那张□□,撕下时边角有些破了,但一直舍不得扔,只因觉得那里头充溢的是自己对展昭无法言语的感情。可想,猫儿不合时宜的情绪爆发,只怕心中悲愤早翻了十数倍。他如何能不明白。只要可以,真想把那人一切的苦痛都一并接收去。
将展昭拖近咫尺,臂膀顺势揽上颈项,手掌托捧后脑,将之靠向自己。白玉堂舒一口气,眼中满是脉脉温情:“猫儿,我懂得,你的一切我都懂。所以你所有的喜怒哀乐也都有我的一半。”
你若快活,我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