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尘只出去了一小会。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他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从里边拿出一个小瓶子来。
“这什么?”
“【栖风石莲】”
“啊?”
“嗯。”
“啊??”
“嗯。”
“栖风石莲??”
“嗯。”
发出那个短促的音节之后他就翻了个白眼过去:“你不是自诩耳朵很好么。”
“……你拿这个干什么?”格兰仕一把抢过那个小小的瓶子,在手里攥着:“趁着王爵不在家,偷东西啊?”
“要偷也是算你头上。我又没用。”他翻着白眼,双手交叉在胸前。
“你……给我用?”他的眼睛瞬间瞪得牛大:“喂,没必要吧……这玩意儿很珍贵的!而且这种伤我受多了,中毒也不是一次两次啊。”
他将眉头隐隐的蹙起来,冷声道:“你爱用不用了,是王爵放在外面的。”
格兰仕“哦”了一声,将瓶子递回去。然后便老实的看着那只修长的手撕开自己胸前残破不堪的衣物,却无意间挑开了和衣料黏在一起了的血痂。
“嘶——”
银尘看了他一眼,拨开瓶塞。
无形的粉末飘落在伤口上。肌肉和神经快速生长,顶替了伤口里涌出的粘稠的暗色血。伤口快速愈合带来难以言喻的痒。
“喂,银尘。”
“嗯?”
微微抬眼,顺手将空了的瓶子放在一边。白瓷与红木撞击,清脆的响声。
少年露出单纯的笑容来,抓住他的手。掌心里常年不去的茧子轻轻摩挲着他光洁的手背。
“这样挺好的。”
沉默了很久,他才轻轻地从胸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样挺好的。
——如果可以与你并肩,陪你一路向前,直到这山河永寂。
——那,挺好的。
【五年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帝都格兰尔特】
巷子里忽然展开了莲花一般的光芒。紧接着,两个人影闪现了出来。
两个人,相仿的身形。一个金发锦袍,另一个黑衣银丝。两人站在一起,仿佛一对天生的神只,好似站在神殿里,接受着所有人瞻仰的太阳神与月神。
“从这条巷子往那边走是【心脏】。”银发的抬起手,轻轻地指了指对面。
“我知道。”他温柔的笑了笑,抬手帮其将兜帽拉起来。兜帽投下的阴影掩去了那人绝美的容颜。
“早点儿回来。”他微笑着,眼睛弯起来,纤长的金色睫毛簇拥着眸子里星光般的温柔。他侧过脸,凑过去。金发垂落,掩住了两人的侧脸。
有阳光进来窥探。
淡淡的光晕价格这一幕装点得极美,好似一幅沉寂了百年的油画。安静,祥和。
远处忽而想起巨大的梵音。
钟声一下一下,沉静而悠远。
天与地,山与海,宫殿与长街——一切,都仿佛只是他们的陪衬。
修长的手攀上落满金丝的腰间,却很快,垂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轻轻推了推。
“好了。”他笑了笑,似是夜空里万千星光陨落的美丽:“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