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宛枷并不擅长术法,擅长术法的是宛青。

而刚刚那一手不过是将灵力凝聚成丝线,穿过布缝补起来,这还是前世宛青修行之时为小狐狸缝补衣服练就的,只是他目盲,缝得不好,待小狐狸化形之后便不再缝了。而之前从甄皑的记忆之中,宛枷有看到他缝的那些衣服,甄皑一直都保留着,可惜他再也穿不到宛青为他缝的衣服了。

忽然,马车之上传来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声响,宛枷神情淡然,仿佛早就猜到了一般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便见一人从帘子外面翻了进来。

是问天。

“你受伤了。”宛枷望过去,问天的衣服虽将他身上的伤口藏得很好,但血腥味却暴露了他受伤的事实。

问天没有回复这个,只道:“你们为什么要回去?”他好心地没有把“送死”两个字说出来。

“你不是知道吗?”宛枷垂眸,视线却没有从问天的脸上移开,“若是放任国师这样下去,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你想必已经看不到了吧。”

问天瞳孔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当年宛青一家被灭,却还有一个血亲侥幸逃出,后来宛青找到了这个血亲,并向他的后代传下了一个术。”宛枷轻声道,“宛青虽目不能视,但其于卜卦之术上极有天赋,为了让自己的血脉不致于断绝,他创出了一个术,只有他的血亲可以修习,而这个术没有任何攻击上的用处,只能看到与自己有关的过去与未来,从而来预测吉凶,躲避祸患。”

“只能传给血亲?”问天没有询问宛枷怎会知道这个,只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既如此,那他们为何要灭我全族,去夺取我族秘法?”

“既然能知过去,必然不会是你们传承中的问题。”宛枷望着问天,没想到数千年过去,宛青家族的血脉流传了下来,却也只剩下一人,“我想,不过是因为人性的贪婪,故意曲解了这样的解释吧。”

问天一愣。

“最开始的时候,或许是你们一族的某个人与他的友人提到了此事,但传着传着,忽然有一个人产生了贪婪之心,想要谋取你们一族人的血脉,但是当所有人都开始争取的时候,他们发现,拥有你们血脉的人太多了。”

“为了防止残杀,更为了防止这种为了某个目的而与你们一族人结合的虚假感情,你们封闭了这个消息,并且……”宛枷眼中露出一丝嘲讽,“感受到你们的警惕,意识到原先的想法无法成功之后,那些外人也更愿意相信……秘法与血脉无关。”

问天握紧了双拳,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许久才说:“今天我来其实是有别的事要说。”宛枷说的他又如何不懂,只要点出一点,后面的他就都可以猜到了,他感激宛枷的提点,也不去问他是如何得知的,只将今日谈话的重点引出,“关于你之前给我的画。”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宛枷坦言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画是怎么流传出去的。”

“一开始我只是找了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问天皱眉,“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国师知道了。”

“你感到很奇怪。”宛枷望着他,接下了问天的话,“因为你并没有看到这样的未来。”

闻言问天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了:“果然这件事有问题么,那国师究竟是……”

宛枷点了点头:“他是天玄宗弟子。”

“天玄宗?那不是早……”问天一脸震惊,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忽然就变了,“他主导这些事,莫非是……”

宛枷点了点头:“想来你也注意到了。”他神色冷然,像是面对着什么极为严峻的场面一般,“你看到的未来,改变了。”

问天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若是未来改变,会怎么样?”

“你的先人没有告诉你吗?”宛枷闭上双眼,念诵一般道,“习此秘法者,未见之未来,皆为虚无。”

“国师想要的,是拥有改变过去的能力,但他所做的,却只能导致未来的毁灭。”宛枷望向窗外,属于宛青的记忆再次复苏,“因为天玄宗的毁灭,早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数千年前,那个丧失了一切情感的青年立于雪山之上化形的少年站在他身后悠悠叹息:“看来当年开派祖师说的话要成真了。”

宛青望着脚下的重重云雾,没有回应少年。

“不过没有毁灭就没有新生,这一切果然是注定的呢。”少年将手背到身后,忽然加大了声音,“将来我会被凌天宗接手……你转世之后,会去找我吗?”

天地之间,一片静谧。

许久,宛青毫无波动的声音响起:“你不是早就算到了吗?”明明是问句,却因为语气没有波澜而成了肯定句,“明明早已知晓,何必再问。”

少年望着他的背影,掩住了眼中的情绪:“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想法罢了。”

“我的想法与我转世的想法无关,你所问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未来已经注定,但我的转世却拥有无数的可能性。”宛青转过身来,神色无悲无喜,“选择权在他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嗯……就是考驾照的那天,回老家考的,然后家里空调坏了,晚上热得睡不着,到考试之前就睡了两个多小时,当天还没什么,到晚上想码字的时候就发现精神完全没办法集中,也不想随便写写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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