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也十分为难:“这……”
“没有宝宝,就……什么都没有了……”许瑞溪哭着说,捏文斓的手简直力气大得吓人,“文斓,你爱我们的宝宝的,对不对?”
文斓紧盯着他,半晌,轻声说:“可是……我更爱你啊。”
许瑞溪呼吸一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文斓。
“就算没有孩子,你还有我,”文斓眼眶也红了,认真地对他说,“我爱你,对不起,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爱你。”
40.
止痛剂很快注入到身体里,等到许瑞溪终于平静下来,文斓抹了把脸,退出门外。
孙大夫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住院部有人纵火,你们怎么样了?”孙大夫的娃娃音都紧张得变了调。
文斓毕竟是经过商场历练的,很快调整好情绪,把情况如实地对孙大夫汇报了一遍。
孙大夫听罢,长叹一声:“天意如此啊,八个月了,剖吧。”
文斓愣了:“冒险吗?”
“当然,毕竟才八个月,还是早了些,”孙大夫说,“不过这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全看你们和孩子有没有缘分了。”
文斓还有些犹豫。
孙大夫又道:“现在剖,至少大人是可以保住的。”
就是这一句话,让文斓彻底妥协了。
“你负责协调医院,让他们做产前准备,我马上带人过来。”
孙大夫的专业技能不用说,文斓第一次这么被动地跟在医生身后,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天亮时,临进手术室前,许瑞溪忽然醒了过来,文斓握住他的手,亲了又亲,舍不得放手。
“你干脆进去陪他算了。”孙大夫翻白眼。
文斓却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果断找护士要了一套防菌服跟了进去。
“文斓……”许瑞溪虚弱道。
文斓耐心哄道:“我们就要和宝宝见面了,别害怕,我就在这里,你扭头就能看见我。”
也许是在睡梦中许瑞溪已经和孩子有了感应,点了点头:“好……”
“好了,来,都听我指挥……”
才过了小年夜,外面一片鞭炮声响,四处都敲锣打鼓,热闹得很。
这一天的情景,文斓过了很多年都不愿意再回忆,这种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在生死线上交织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一次。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这只软糯可爱的小睡鼠,原来可以这么坚强。
文斓走出手术室,才发现文家全家都出动了,文爸爸甚至动用了一点自己以前的老关系,让人把整个医院资历最老做事最妥协的护士全调来了。
“爸,文姨,你们怎么来了?”文斓两天没吃东西,一开口嗓子都哑了。
“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文士清急忙问,“怎么样了啊?”
“大人应该没事,孩子还要观察。”文斓疲惫道。
“大人没事就好。”文士清点点头,指挥欣姨去给医护人员发红包。
“小宝宝在哪里呀?”文茜好奇地探头。
说起孩子,文斓还是不可控制地感觉到了一丝甜意:“在保温箱里,让护士带你去吧,不过现在只能隔着门看一眼。”
文茜欢呼雀跃,带着几个哥哥姐姐一起去了。
文斓对文士清说:“您也去吧。”
文士清一板脸:“我看什么,我看儿媳妇去。”
文斓无奈,只好带着自己父亲去了许瑞溪的病房。
折腾这么久,许瑞溪早就累得虚脱了,躺在床上沉沉睡着,他的手已经被包扎好,稳稳固定住。
“这手看起来很严重啊。”
文斓点头,摸了摸许瑞溪苍白的脸颊,越看越心疼:“嗯,医生说没个半年痊愈不了,这段时间,孩子恐怕要你们多费心了。”
“这你放心,”文士清大气一挥手,“你小时候就是我带大的。”
文斓想起小时候被自己老爹丢进浴缸差点淹死的事情,心里一阵发虚,怎么忽然有点不放心了呢?
文姨从家里拿了几套换洗衣物给文斓,让他简单冲了个澡,吃了顿饭,文斓也是累狠了,吃完饭趴在床沿上就睡了过去。
公立医院没有家属床,老二文娜特地在楼下买了个折叠床拿上来给他休息用。
公司的事文斓暂时没有办法处理,老大文旭专门从家里赶来,在小周的帮助下,暂代起了公司的一切事务。
两个弟弟妹妹则充当了“宝宝专属小喇叭”,每天定点定时过来报告。
“三哥,宝宝刚刚摆头了!”
“三哥,小宝宝挥拳头了!”
“三哥三哥,小宝宝对我比了个中指!”
“……”
隔壁床是个和善的中年大叔,对文斓羡慕不止:“你们一家人真热闹啊。”
文斓淡淡一笑:“那是,有时候就是太闹人了。”
中午,医生来通知孩子一切正常的时候,许瑞溪刚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