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眯眼一笑,灵敏地把手机塞进崽崽衣服前襟的大兜里。崽崽忙着告状,也没注意,扑进谢朝怀里撒娇:“朝朝,他抢我手机!”
满脸的委屈,语气全是不甘心。
谢朝伸出两根手指,从他口袋里夹出非常显眼的手机,黑着脸问:“这不就是手机么,你两别闹了,和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崽崽噤声,顺走手机,偷偷觑自己老爸一眼。朝朝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太美妙,还是少说话为好。
谢朝结束了今天的拍摄任务,直接往门外走,安格斯和崽崽忙跟上。
安格斯腿长,崽崽立马溜到他前头,还在他今天的白球鞋踩上了一脚,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灰色脚印。踩完,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让你坑我!
安格斯失笑,看着这鞋,算了,回去洗洗就好。
一路上工作人员朝他们三打招呼,说着客套话。谢朝心不在焉地搭了几句,似乎没有什么说话的yù_wàng,只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崽崽热衷于往安格斯的白鞋上添加新的图案,只要他跟上了几步,他就后退着踩上两脚,玩得不亦乐乎。一双崭新洁白的球鞋的鞋面被活生生地染成了灰黑色,突兀又斑驳。
安格斯抖抖脚,实在很想把它们刷干净,心里头不舒服。
谢朝闷头钻进车里,默不作声地发动车子。
崽崽快速打开车门,钻进后排,最后用力甩上车门,对着窗外的安格斯吐舌头,嚣张得可以。
安格斯敲了敲车窗,笑了笑,正大光明地坐进了副驾驶,悠哉地把安全带系上了。
“你坐我车里干嘛?”谢朝不悦,蹙着眉头说。
安格斯淡笑道:“等你送我回家啊。”
谢朝没空理这些七七八八:“打的费记得给。”
“没问题。”
崽崽在后座大叫:“一千块钱坐一趟,少了赶下车!”
安格斯回头狡黠一笑:“小朋友乖乖坐着,我们要启程了。”哄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轻柔得很。
听在崽崽耳里,却是无比挑衅,他冷哼一声,卷毛都要被气炸了。
司机谢朝无比严肃地开车,神情肃穆,心无旁骛,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别吵!”
身边两个人乖乖安静下来了。
到了安格斯小区门口,谢朝就赶客:“到了,下车。”
他们小区占地面积广,从门口的到他家还有一段距离,虽然这对安格斯来说不费事,他还是说:“还没到呢。”
“自己走。”谢朝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
安格斯瞄了后座虎视眈眈的崽崽,复又凝视着谢朝,柔声道:“有什么心事么?”
“没。”谢朝绷紧嘴角,下颚骨咬成僵直的一条线。
“没事就好,要是有事找我聊聊。”安格斯轻笑,“总体来说,我还是个可以沟通的朋友。”
崽崽踢了副驾驶一脚:“快下车,不然加钱。”
“记仇的小东西。”安格斯戏虐地看崽崽,目光慈祥,仿佛在看调皮捣蛋的儿童。
崽崽何时承受过这种目光,他一直是老师家长心目里的乖孩子,学生心里的榜样。不过他既然斗不过安格斯,就想嘴皮子上占占便宜。
安格斯不等他发难,自觉地下车。站在小区绿化带门口看着谢朝的车里驶远了,才转身回去。
谢朝今天真的很奇怪,心情忽然不好了,而且脸上还绷不住了,怒气全摆在明面上。在棚里还好,一到车里,这种私密的空间里,就真的全显现出来了。
安格斯反省了最近自己的举动,没道理惹谢朝生气啊。那天在学校,谢朝脸色还红润着,时不时带笑。而且刚来的时候他还很正常,自从自己去拍片回来就发现他不对劲了。期间发生了什么?
工作人员都很敬业,工作态度好,对在场的明星也挺周到。谢朝也不是那种吹毛求疵的人,所以这方面不可能出问题。安格斯叹口气,这次他真的不知道了,只能等谢朝愿意和他谈心吧。
——
谢朝在家闷了半天,晚上出来吃饭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什么来了。
崽崽满心欢喜地贴着谢朝坐,贴心地给谢朝夹他喜欢吃的樱桃肉。肉汁酱红,淋了一盘子,酸甜适中,肉酥而不腻。
谢朝每次都让阿姨多放些醋,要酸些。崽崽不喜酸味,樱桃肉不是很酸,他也爱吃上两口。程黎安也是,口味和他相似,都喜欢这糖醋的味道,酸中还要带些甜。
虽然他们长年生活在北方,口味却偏向南方,挑些酸甜的东西吃。
谢朝望着白米饭上的酱汁浓郁的樱桃肉,愣了愣,才抬手夹了块茄子给崽崽:“你也快吃,多吃点,快长大。”
崽崽扒了口饭,含糊不清地说:“我将来肯定长得比安格斯高。”
谢朝笑着“嗯”了声,夹起樱桃肉尝了口,肉质鲜嫩可口,里头带着番茄的味道,酸溜溜的,程黎安一定也喜欢吃。
杨莉也夸:“阿姨今天做的这个肉可真好吃,口感好!”她又尝了口,“改天我向阿姨学学。”
谢朝吃得食不知味,心里像堵了一口绵长的气,怎么也呼不出来,沉甸甸的,压得人难受。
谢爸谢妈乐呵呵地吃着晚饭,谢妈帮家里三个人盛了热汤,叮嘱他们趁热喝,很温馨的场面。全家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温柔严厉的妈妈,慈祥宽厚的父亲,活泼可爱的儿子,一切都很完美。
餐厅墙壁上挂着的吊钟摇摆着它的摆针,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