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不确定,”无咎说,“有没有意义。”
“什么有没有意义?”
“现在做的这些事,”无咎顿了顿,“我的生活,一切。”
千里愣了愣。
无咎,在很多人眼中,几乎称得上完美。他沉着稳重,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博学多才,水平高超,接人待物进退有度,很少树敌,这些,千里都不否认。像joker那么奇葩的人,无咎都容得下,并且彼此成为感情不浅的挚友,这种事,千里就做不来。当然,若是反过来看,在joker眼中,无咎能和千里做朋友,也很超乎想象。
所以,或许连他也误会无咎了,以为他的内心和他的外在一样强大,以为他的意志和他的目光一样坚定,以为他的方向和他的脚步一样从不茫然。
无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千里真的意想不到。
他对无咎的现实生活并不了解,无咎也甚少跟他抱怨什么,最多吐槽一下某人某事某些现象。他们聊得最多,乃至没少起争执的,基本都是一些技术性的问题。
“这敢情你今天拉我来谈人生的是吧?”好半晌,千里才说道。
“我已经翘了两个月的课了。”无咎说。
“你——哈哈哈哈哈哈——”千里不留情面地笑了起来。
无咎不提,千里都快忘了无咎还要上学这回事了。可不,一般来说9月开学,现在11月都快到底了,无咎这天天泡ldm里,能不翘课吗?
无咎默默地看着这幸灾乐祸的人。
他想起,去年的某天,千里突然发来信息跟他说,“我要去玩新的游戏了。”
“什么?”
“ldm。”
“哦,听过。”
“要一起来吗?”
“你要玩,我肯定陪你。”
现在,无咎没打一丝折扣地履行着他的承诺。千里笑够了,直起身来,“所以说,你是在烦恼这件事吗?”
无咎凝神想了想,摇头,“不全是。”
“要做什么就去做吧,这里有我呢。”
“……”
“有没有意义,我也没法给你答案。”
“……”
“可是,别人给的答案也没用吧?这个答案,得自己去找。”
“……”
“不过我相信,你自己一定是知道的。”千里抬手指了指无咎。
每个人心里都知道。
如果觉得自己不知道,多半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所认识的无咎,从不会摇摆不定、优柔寡断,是的,每个人都有彷徨、苦恼以及脆弱的一面,他能做的,就是让对方坚信,需要的时候,他一定在。
“反正,觉得开心就好呗。”千里摊手。
“嗯,谢谢知心大姐姐。”无咎说。
“滚你丫的。”
“前段时间,joker来找过我。”
“哦,挖角?”千里漫不经心道。
无咎看他一眼。
“咋的,这能有多难猜?”
无咎不言语。
“你没答应?”
“没。”
“他肯定得失望吧?”
“……”
“你不说我也晓得,”千里摆了摆手,“他跟我就没对上眼过。”
“性格不同吧。”无咎说。
joker煞费苦心与无咎好一番促膝长谈,就为了说服他弃暗投明,择良木而栖。吾名之族这种从零开始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玩家公会根本就是小打小闹,难成气候,不值一提,等各大公会都准备得差不多,将来的战场上吾名之族恐怕很快就会被挤出去。无咎这样的人才,把时间精力浪费在这上面,他都看不下去。
这是明面上堂而皇之的说法。真正的理由可能很简单——joker就是想和无咎一起玩耍而已。让他放下身段加入吾名之族这种小公会不是重点,但要他屈居于千里之下,没门。
无咎从头到尾听多说少,间或微微一笑,“道理我都懂。”
后半句他没说,也不需要说了。
joker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你难道就因为他?”
“额——”这话无咎一时答不出。
“你好好考虑吧,醉西楼的邀请长期有效。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加入,实在不行,你把他也捎上,咱一起收了还不成?”横行介士最后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英勇就义的唏嘘感。
他确实不想见到千里,但醉西楼怎么说都算是他地盘,千里真的来了就得听他话了。
想到这无咎就觉得好笑,不禁又瞅了瞅身旁的千里。
“看啥看,没见过大神吗?”千里说。
“脸皮厚度升级了。”
“呸,我这是正确认识自己。”千里不屑道,“说实话,对joker的邀请有没有动心啊?该不会哪天突然跟他跑了吧?”
“我要是跟他跑了,以后就不能和你并肩作战了。”
“——”千里顿了一瞬。
“你难道在等我说这句话?”
“卧槽,等你大爷。”
两人没让修罗失望,在空谷溜达了一夜,除了委托所需的10朵水晶兰外,额外给修罗摘了8朵,让修罗乐得合不拢嘴。这东西物如其名,长得就像一株以剔透的水晶制成的花,透着一股神秘的灵气,十分精美。
修罗和蚊子的动作也很快,只一晚上的功夫,就在公会大厅的公告区开辟了一个外接委托专用版块,相应附上几条简洁明了的细则,这般一来,修罗就无需挑挑拣拣了,干脆将所收到的所有委托一应全部罗列出来,有些活,无咎和千里嫌报酬低,可能就正适合底下的成员呢。
第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