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乱了衣服什么也没找到后,疤刀七恨恨的把衣服一摔,盯着陆小凤,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先把他带走,直接把人交出去。撇开别的不讲,如果能制服陆小凤,那也是扬眉吐气的一件事。但是他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陆小凤是栽在他的手里的。
陆小凤竖敌多,朋友却更多。如果成为陆小凤朋友的敌人,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尤其他的朋友中,还有一个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若是要杀一个人,就算那个人躲到天涯海角,也没有办法。
尤其昔日紫禁之颠的决战过后,西门吹雪剑法悟道更是精进。那之后他如果要杀一个人,那个人恐怕连起程去天涯海角,都要嫌慢。
唯一能跑的,大约就是西门吹雪焚香沐浴斋戒的三天。
想到西门吹雪,疤刀七就觉得背后一凉。
他伸手去点陆小凤的穴道。
疤刀七手的速度很快。杀手的速度没有不快的。如果不够快,他就不能在瞬间取人性命又来去无踪不叫人察觉。而疤刀七在他们那里能排前三。
几乎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只那片刹那间,他的手几乎就已经点了了陆小凤的穴道。可惜,只是几乎。
疤刀七的脸色变了。变得惨白惨白。
他的手离陆小凤的穴道只差一毫厘。却被两根湿漉漉的手指给夹住了不能移动分毫。他的手快,陆小凤两根手指却更快。
前一刻它还垂在水里,下一秒,它就已经牢牢钳制住了对方。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闭目昏睡的陆小凤悠悠叹了一口气:“从来没有人直接把手伸到我面前。”
不但不会直接把手伸到他的面前,更是为了对付他,而在武器上想尽办法,倒刺铁勾毒针,就为了克制住他的灵犀一指。
那个力道有如铁石,更甚铁石。疤刀七的脸从白变青。
就见陆小凤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又大又亮,就算是在白天,让人看了也觉心里一颤。
陆小凤笑眯眯道:“我只喜欢被女人摸,不喜欢被男人摸。”他话音刚落,指间力道即刻重逾千斤,两根手指像是被巨石碾压,让疤刀七差点没忍住惨叫出声。
陆小凤收了脸上的表情,冷冷道:“从我回百花楼,到出百花楼。你一直都在跟着我。可见我在泸州时的一举一动就已经在你的眼里。说,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他虽然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春风拂过柳枝,但是此刻沉下脸,气势威压下来,居然让疤刀七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痛的。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果然名不虚传。疤刀七脸上一道刀疤扭曲起来,像是一条狰狞的虫子暴起青筋。额上滴下豆大的汗珠。
陆小凤不喜欢杀人。但他不是没有杀过人。
疤刀七开始犹豫,他不想废掉这两根手指。于是他一咬牙,道:“是柳轻轻,让我在泸州的时候就盯着你。他要把一样东西放到你身上。等你从百花楼出来,再让我拿回来。”
“柳轻轻?”陆小凤道,“他不是死了吗?”
疤刀七道:“就算他死了,我还是收了他的银子,既然收了他的银子,就得帮他办完事。”
陆小凤却摇了摇头:“不对。”但他不继续往下说,只问道,“他把东西放在哪里?”
他手下一用劲,疤刀七两根手指发出咔哒一声响。
“不知道,是他让……”
疤刀七还想再说什么,眼里却露出了惊恐的目光,喉咙咯咯作响。
陆小凤心里一惊,心觉不对,伸手去探,却有人比他更快。
三七二十一道寒芒自窗外不同角度打进来,直射屋内两人。
好一个陆小凤,瞬时以指作力把人往后一丢,左手扯过衣衫以内劲催动衣袍防就成了一道铁壁。罩住了十来余支,剩下的手脚各出力,再无暗器能伤他分毫。
陆小凤原想去追,一想到身后还有一个疤刀七。立时回头去看,却晚了。
脖子上一道浅浅的伤口,连血都没有怎么渗出来。但疤刀七确实已经死了。
陆小凤沉了脸,四道眉毛皱到了一起。那是极快的刀法。因为速度太快,所以连血都没有来得及渗出来,疤刀七已经一命呜乎。而他居然没有看到是谁出的手。
他看到的,只有二十一道暗器。
那一道致命伤,是谁发出来的呢?
木桶里的水温尚热,片刻之间,屋里多了一个人,又死了一个人。这种事陆小凤已经遇到很多次了。他不止一次的见过有人死在他的面前。没人喜欢见到死人。陆小凤也是。他的心情算不得差,但绝对不能说好。
他想到了花满楼,如果花满楼也在的话,以他的耳力,应该能听出那致命一击发出的声响。不过花满楼不在,为了引出疤刀七,他们故意分开了。
此刻花满楼应该也快到了罢。
陆小凤站在小院中,尚算早的天色慢慢开始暮云四合,缓渐下落的夕阳给天边的白云镶上了一层金边。金里带着红。又是一个很美的黄昏。
几日前的黄昏,他在泸州客栈享受着难得的清静。几日后,他在离泸州半日路程的小镇上又奔波于尘世之中。
但只要黄昏柔美,流云清浅。那就值得人去心怀喜悦。
想到花满楼即将到来,陆小凤的心情总算是稍微开怀了一点。
他现在需要的是换一间房,重新沐浴,再帮备好酒菜,迎接朋友的到来。
第4章 沽酒老窖(四)
飞花逐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