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漏网的巡逻士兵过来,原战只略略伸手,那四人就被脚下的雪地给彻底吞没。
严默改捏为抚摸,眼神专注又温和,“抱歉,我错了,当时我确实没有考虑太多。我承认我被幻境影响得太厉害,只要想到你我和孩子们就在那群奴隶中,想到你和孩子们死时如果有谁能救活你,我就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原战张口。
严默捂住他的嘴,“在幻境中我还想通了一点,我们关系不同一般,我不要求你对我毫无隐瞒,但我希望如果你心中对我有什么意见,对我做的事、说的话有任何不同的看法,都不要埋在心里,请你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说出来,明明白白告诉我!我不想因此造成任何无法挽回的悔恨。”
原战被遮着嘴巴不好说话,只好点头。
严默放下手,笑,“就像现在,救人是我在一意孤行,但我的行为其实牵涉到你、牵涉到整个九原,如果你觉得不妥就要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析、一起想办法,我可不保证我做的都是对的,毕竟我是人不是神,再说神就不犯错了?我不希望你一味迁就我、忍耐我。忍耐并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有商有量才能让我们走得更远。”
原战表情柔和下来,“我不反对你救人,黑水也没有拒绝,如果九原真的接受不下,他和我都会明言开口。我只是……”担心你。
“谢谢,其实我当时说出来就已经后悔了。”严默很老实地交代,随后有点耍赖地说道:“但这点小风险我们还能承担对吗?”
原战看他极为难得的耍赖小模样,稀罕得要死,哪还记得要责怪他。
严默摸摸鼻子,觉得他家牲口战似乎很有做昏君的素质。
祁源回来,这是他们最后一个要走的地方,采石场。
这里的守卫等已经给原战和严默都解决掉,只等祁源安抚并通知人员集中过来。
奴隶们互相依偎着出来了,全都用畏缩、兴奋、期待又畏惧的目光看着雪地中两个模糊的人影。
原战让所有奴隶集中到一起,让他们捂住自己的嘴巴,脚轻轻一跺。
雪地下沉,所有奴隶都沉入了地底临时弄出的空间。
无视奴隶们的惊慌惊诧,严默拿出传送门放到脚下,在声音中加了点魂力,笑眯眯地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惊慌的奴隶们在听到这句话后竟莫名地感到了心安,骚动也一下就平定下去。
祁源看着严默目光极为复杂,曾经他还能傲视这个小小的新生部落巫者,可如今他们的差距几乎是天差地别!
可也许实力相差太多,他竟然连妒忌的心都生不出来,想到以后自己效忠的是这个人,他反而感到了一点淡淡的窃喜。他跟随这位不但全了自己的誓言,更没有辱没自己。甚至他有种预感,跟着这个人,也许他会得到更多!
*
送走采石场的奴隶后,剩下的奴隶就不太好捞出来了,这些奴隶基本上都在有角高层身边侍候,居住得也很分散。
严默看着空间里消失了一个坑的元晶,默默心伤,做好事果然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原战见此,眉眼略弯,低声问:“要不要再转转?”
严默眨眼就了悟对方的意思,当下就笑起来,“好主意!喂,老祁,你知不知道有角人的库房所在?”
祁源知道得不多,但好歹也跟着他父亲过了一段有角人高级狗腿的生活,至少明白新城哪些地方他能去,哪些地方连靠近都不允许。
祁源跟着两人浮上上空。
视线不清,严默使用愿力:“愿我三人能透过风雪清楚看清下方的城市,十分钟。”
话音刚落,祁源就觉得眼前一亮,视线一下就变得清晰无比。那些风雪似乎都变成了透明的幻影,下方的城市连最狭窄的街道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包括站在一些建筑外的守卫。
这种感觉太神奇,祁源还想再多多感受一二。
严默催促:“快,时间不多。”
祁源连忙凝神,把新城和几个营地里的可疑地点一一指出。
原战和严默看得都很仔细,确保一个没漏全部记下。
“你知道水神天吴被关押在哪里?”严默忽然问道。
祁源一听天吴的名字就激动,忍不住握拳道:“在新城那个胡德大巫的后院,他在那里挖了一个水坑囚禁了水神大人!”
“胡德住在哪里?”
祁源在天空上辨认了一会儿,伸手指出。
*
这次尼塔得到的消息有点慢。
还是有轮值的奴头闲着无聊,大雪天跑去做衣坊的奴隶营想找一些乐子,才发现这座奴隶营竟然在悄无声息间全空了。
等消息一层层传报上去,尼塔再次带人带武器冲到做衣坊时,只看到和之前一样空荡荡的营地。
“去织布坊!”尼塔掉头就走。织布坊、染色坊和做衣坊连在一起,相隔并不远。
出乎预料又在预料之中的,织布坊也不见一个人影。
尼塔脸色冰寒,立刻吩咐手下分头去几个奴隶营查看,而他则回转战营。
不久,前去查看的斥候们传回消息,所有聚集起来做活的奴隶都不见了!
织布坊、染色坊、做衣坊、采石场、磨石场、分骨营……,最后竟然除了在新城和高层面前侍候的奴隶以外,所有干粗活苦活脏活的奴隶全跑得一个不剩!
有些奴隶营的管事者也是奴隶,不过他们都被戴了奴隶骨,有角人根本不怕他们敢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