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马!”元宵一张口又是一串泪,“看金敏那个傻逼把你折腾的!”
琴从杂七杂八的东西里拉出来,琴颈都是折的,只有那几根最粗的琴弦将琴头和琴身连在一起。元宵把它放在床上,躺在被金敏踩过的大脚印上。
自从老爸突然离世,老妈改嫁他人,元宵就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地封闭,总是习惯了所有的事情被推着走。哪怕是全世界他最爱的金敏,他也总觉得来日方长,欠他的总会补上,没有解释的总有机会解释清楚,却没想到金敏就这样消失了!
一遍遍地摸着怀里的琴,元宵捶打着自己的额头和胸口,耻辱、后悔、万念俱灰——金敏,你怎么就不明白,为了你,我敢和全世界作对!
……
放了学,元宵顺手翻了翻林海放在课桌上的托福资料,打趣:“爱一个人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呢!”
林海从元宵手里把资料拿过来,:“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别太伤心难过!”
“又是听吴晓月叨叨的吧?她给你说了些啥?”元宵不确定林海知道的是不是最新版本。
“就说你有了喜欢的人,是个男的,”林海凑近元宵的耳朵,笑嘻嘻地问,“是上学期校庆来咱们学校唱歌的那个吧?我总见他来找你!”
“吴晓月还说什么?”
“你妈……”
“我妈怎么了?”元宵焦急地蹙着眉,“说啊!”
“你妈知道了挺难过的!”林海拍着元宵的肩膀,“啧,你小子怎么专选这条路啊!”
“呵~”元宵苦笑着把头扭向一边,老妈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还在期待什么呀,他只想快点考完,早点自由,想着这两个多月来,被自己一点点收拾起来的那间曾经属于金敏的小屋,抽了下鼻子,“就是爱他,没得选!”
已经到了冬天,想起来,和金敏相识也快一年了,才一年,怎么就感觉像认识了三生三世。他觉得后脖子一阵冰冷,抬头看看,天上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几片雪花。
去年第一场雪,还是咱两一起看的呢!元宵想到这些,不由得笑了笑,冲着金敏家走去,和邻居们打了招呼,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快!麻溜地跑上来!”老太太撑着门站在门口叫唤着元宵。
“哎!”元宵两三下跨上一层,“等我呢?您两吃了吗?”
“饺子!热乎着呢,乘热吃,你爷爷今儿要等你来了一起吃!”老太太把元宵拉进屋里,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口边呵了呵热气。
元宵进屋把老爷子从床上抱到轮椅里,笑嘻嘻地帮他把头发理好,推到客厅。
桌上,老太太忙活了一下午才做出的饺子,热气腾腾。
最近几个月老两口就盼着周末,能和孙子其乐融融一起吃饭,之于以前都是梦想。
金敏走了,金家唯一的独苗没了。老太太最近也反思了不少。她从小泼辣,逮着谁都嘴上不饶人。年轻的时候和老头子干架,后来有了三孩子又没耐心教育。再摊上金大彪未婚先孕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气急败坏,连自己的亲孙子也迁怒了。其实,这个家里,要说起来,没有谁比她更爱金敏。
金敏小时候被同学嘲笑没妈养,她提着擀面杖就冲到人家家里,非要把那闲嘴的臭小子揍一顿。金敏说要好好学习,她每天夜里坐在客厅里,打着盹也要逼他把该记的东西全都记熟了。金敏说要玩电吉他,她嘴上说着不许,还是悄悄地把攒下的两万块钱转到金大妞的手里给了出去……
她不是不爱这小子,她是真不知道怎么爱他!
看着十全十美的元宵——她心目中亲孙子的模样,老太太眼角不由得又泛起了金光。
“奶奶,咱们吃吧?”元宵把筷子递给老太太,往老爷子的碗里夹饺子,“要降温了,您和爷爷要记得加衣服!出太阳了就在阳台晒晒,别下楼了,下雪路滑!”
老太太咬了一口饺子,回想起之前金敏也说过类似的话,不但没落好,还被自己呛了回去,心里就难受:“孙子哎!”
元宵以为是在叫自己,微笑着抬了抬头:“啊?”
“哎~也不知道这个兔崽子去了哪儿,是死是活啊!”老太太吸了吸鼻涕,又吃了一颗饺子。
吃过晚饭,安顿好老爷子,元宵就进了金敏的屋子。金敏走了,这屋子好像就成了元宵的。他每个周末来,帮他把那些被砸坏的东西一点点地补上。虽然cd什么的都已经不能用了,但他还是计划着全都用万能胶粘起来,整整齐齐地码在书橱里,好歹算个念想。
老太太推门进来,剥开一颗橘子塞了一瓣给元宵:“又在粘这些玩意儿呢?”
“呵呵,”元宵嘴里嚼着橘子点头,“嗯,粘起来,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顺便算个罪证,好兴师问罪!”
“嗨~”老太太捋了捋元宵的头发,“他哪儿能明白别人的好呢!”
“敏子心思细腻着呢!”元宵回头看着奶奶,拿头顶了一下她的胳膊,他以前很讨厌烟味的,却唯独能接受得了老太太身上这味,还越闻越喜欢。
“我说……”老太太坐进元宵身后的懒人沙发里,盯着他的后脑勺,“你两关系不一般吧?”
“我和金敏?”
“嗯!”
“我两好过……”从金敏走了以后,元宵就决定以后都不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