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非李子期自己发现,十八娘是绝对不会替李子君,说出她的心声的。
“李昭平已经在外头等了很久了。你当真要将黑羽卫的事情,都交给他吗?他是否靠得住。”
沈泽给李子期选的第一条路,也是最合适的路,就是军功起家。
军中看的是战绩,而不像文臣,看的是家世血统和心计。最是适合名声差,战力强,却不通人情世故的李子期。
这黑羽卫,无论如何他是不能留下去了,自然要开始为出长安城做好准备,这事儿的契机,马上就要来了。
“昭平与我自幼相识,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他很可靠。我现在已经开始将手头的事,暗自与他交代了。”
十八娘见他极有信心也不多问,点了点头。
“你快些起吧,今日芬娘便要去和亲了。虽然你与她并无什么兄妹情谊,但是面上的事,总是要做的。”
李子期懒懒地起了身,宿醉的感觉可是当真的不好。
李子芬的一应嫁妆都是由官家按照公主的品级来准备的,陪嫁颇丰,那耳旁的明铛比龙眼还大,煞是不凡,平日里她因为要让李子君,从未奢华大妆,今日一看,人靠衣装马靠鞍,满身珠翠的李子芬,竟然比公主还像是一个公主了。
“子君妹妹,你添妆的时候,我可就赶不上了。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你指给了四皇子。我们家向来跟王贵妃交好,你却要当崔皇后的儿媳妇……而且啊,你有胡族血统,四皇子娶了你,上位又难了几分,我猜啊,崔皇后现在肯定恨死了你。你说是不是啊,李子君?”
李子君面如死灰,她又何尝不知这么一回事?是以,之前她母亲与王贵妃经常一起寻佛问法,王贵妃也只是暗示过把她说给烂泥扶不上墙,大位无望的三皇子。
至于二皇子,想都不用想!
崔皇后指不定以为,她是王贵妃一伙的,所以才求指婚给皇四子,要断了他的前程。
那就是一个龙潭虎穴,所以她才想要破釜沉舟,没想到却被十八娘就搅合了。
李子芬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悠悠地说道:“你也就是投了个好胎,除此之外,有什么本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虽然去了吐蕃,可还是会好好的活着,毕竟,我还有等着看你趴在我脚边哭的样子呢。”
说完,她又看向了李子芳,“李子芳,今日之仇,来日再报。若苍天有眼,你一定会戳穿你的婊气,将你那黑心肝儿掏出来给大家看。”
说完,她正了正头上的金冠,对着萧侧妃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的上了花轿,一路西行。
萧侧妃在她的身后哭了一路,险些晕厥了过去,再回过头来,像是一只凶猛的毒蛇一般,盯着崔侧妃不放!
崔侧妃也不甘示弱,淡定的望了回去。
十八娘勾了勾嘴角,这不是很好么?心怀鬼胎的两伙人,不用她出手,也会斗了个头破血流。
李子君看着十八娘,想要说话,却见十八娘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她的嘴微微一颤,又不敢说话了。
李子芬的车驾才出了长安城,那朝堂之上,乡野之间,就因为一件大事而炸开了锅。
大楚宫门前的登闻鼓,再一次的被张问天敲响了!
狂生问天站在玉阶堂前,三问赵义:
一问陛下,恩科红榜,从榜首到榜尾,皆出自望族,无一寒门子弟,这恩科可是专施给世家之恩?
二问陛下,科举取士,若不取寒士,那与九品中正制,举荐制又有何区别?
三问陛下,巴蜀学子刘炳熙,学贯古今,号称国子监第一策论,早有状元之才,却蓄力十年,愿报朝廷。此次恩科落榜,上告无门,写伤国论,白绫吊死家中。满朝文武皆只关心跪舔求和吐蕃,无人关心学子生死,这是何故?
这一下子,就好似捅了马蜂窝一般。
张问天自打第一次敲响登闻鼓之后,又上蹿下跳的斗倒了朝华,就名震天下,成为了寒门学子心中当之无愧的党首。
前不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得了正五品的御史中丞,升迁速度远超同科的状元沈耀和探花李谦之。可谓皇恩浩荡。
而世家子弟这下子不干了,赵郡李氏一个子弟紧随张问天的脚步,也敲响了那登闻鼓,继续三问赵义:
一问陛下:他弱他有理乎?世家子打娘胎里出来就开始寒窗苦读,有本事为何不能登榜?
二问陛下:这科举制度,本就是陛下偏心,给寒门子弟晋升之路,既然他都不满意了,咱何不继续延续老祖宗的规矩?举荐就好了。
三问陛下:人有失足,马有失蹄。那刘炳熙空有虚名就一定要上榜?那花名远扬,自称长安第一诗的贾三娘,岂不是应该高中状元?更何况,刘炳熙落榜小事,就自杀,非君子所为,德行有亏,如何能为官?这科举制,分明就只能选才,不能选德,有极大弊端。
总而言之,科举度世家不满意,寒门也不满意了,陛下你还留着下饭吗?赶紧废掉呀!
十八娘在家听到北流像说书一般,说着这趣事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赵义以为,世家都是拔了牙的老虎吗?
管天管地,竟然还管起别人家的儿女亲事了,皇帝当久了,真当自己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这个敲鼓的李氏子弟,他的妹妹,正是被指成了三皇子妃。此番榜上之人,有一半都是出自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