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陆朝宗眯眼,神色疑狐。
苏阮正经点头,露出一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模样。
放下手里的湿帕子,陆朝宗伸手敲了敲圆桌面。苏阮立时端正坐好了身子,给他倒了一碗茶水,“喏,吃茶。”
接过苏阮手里的热茶轻抿一口,陆朝宗的嘴角擒着一抹笑,“无事献殷勤。”
“你才非奸即盗呢。”苏阮朝着陆朝宗瞪眼,面颊气鼓鼓的道:“你吃醉了酒,我好心好意的照料你,你还嫌弃我。”
“不敢不敢。”把手里的茶碗放下,陆朝宗道:“阿阮想要问什么?”
“不想问什么。”苏阮偏头,片刻后却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道:“那伊白假和尚为什么会变成镇国侯府里的幕僚?”
“镇国侯府意欲与陈郡王府联姻。”陆朝宗只说了一句话,苏阮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这镇国侯和南平县主闹成这副模样,还有这厮的一份功劳?
苏阮蹙眉,继续道:“今日虽说是我大姐大喜的日子,但芊兰苑外面的锦衣卫怎么也撤了?该不会是故意放那秦科壶进来的吧?”一边说着话,苏阮一边凑到陆朝宗的面前,学着他的模样暗眯起了一双眼。
陆朝宗低笑,伸手勾了勾苏阮的鼻尖,“我的阿阮,真是聪明。”
“你真是坏透了。”摸着鼻子,苏阮坐回到圆凳上。“那这样来说,衍圣公和苏惠蓁也是你故意放进来的了?”
“这回,阿阮便是错怪我了。”陆朝宗眯眼,缓慢叹出一口气,“像苏惠蓁那样的东西,就算是做成骨头杆子,都赎不了她的罪孽啊。”
“什么罪孽?”在苏阮的印象中,那苏惠蓁可是在极力讨好这厮,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只要伤阿阮一根皮毛的,便是那罪孽深,应轮回重之人。”说这话时的陆朝宗表情可怕的厉害,苏阮看在眼中,觉得有些心惊。
“二姐儿。”半蓉的声音远远从外头传进来,带着一抹惊惶,“苏惠蓁大失血,朱大夫说,恐只能靠根百年老参,吊着一口气到明早了。”
百年老参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物事,但整个苏府里,只有苏阮这处有一株完整的百年老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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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百年老参, 苏阮也不会小气到舍不得,只是因为牵扯到苏惠蓁, 所以苏阮便觉得自个儿要好好思虑一番了。
“二姐儿。”半蓉见苏阮半天不应声, 便知是在犹豫,她先是看了一眼靠坐在一旁的陆朝宗, 然后才道:“奴婢知晓, 那苏惠蓁不是个好人,但今日是大姐儿出嫁的日子, 苏府内沾了晦气不好,反正也是一株老参吊着口气到明早, 这给不给, 其实都是一样的。”
听到半蓉的话, 苏阮缓慢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给吧。”今日是大姐出嫁的日子, 把那老参给了苏惠蓁,也算是积德行善, 给大姐添了福祉。
“是。”半蓉应声去了,苏阮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碗轻抿一口,然后幽幽的叹出一口气,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苏惠蓁自作自受,谁也救不得她。
“呵。”陆朝宗低笑一声,自顾自的添了一碗茶碗轻押了一口茶。
听到陆朝宗的笑声, 苏阮转头看向他道:“你笑什么?”
“笑我的阿阮,心地颇善。”陆朝宗慢悠悠的道。
“我心地不善,若是我心地善,这会子怕不就跑过去抓着那苏惠蓁的手与她说,哎呀,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在意,你安心去吧。”捏着嗓子说完,苏阮陡然话锋一转道:“我才不去瞧她呢,她做的那些事,我也不会原谅她。”
其实关键还是苏阮太过了解苏惠蓁,知晓她就算是临终,肯定也执迷不悟的心中掖着恨。她若是去了,指不定还能给她吊着的那口气给气断了。
“二姐儿。”禄香端着吃食进到主屋,凑到她的耳畔处道:“奴婢刚瞧见夫人引着那李淑慎和苏致重去了二房侧院。”
“大致是去瞧那苏惠蓁了,不必理会。”苏阮说罢,突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转头看向陆朝宗道:“你把那锦衣卫借我两个,看在二房侧院门口。”
苏惠蓁一旦去了,这李淑慎和苏致重怕不是就会闹起来,今日大姐大喜,也不能给他们坏了事。
“以物换物。”陆朝宗伸手叩了叩圆桌面,慢条斯理的吐出这四个字。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阮先是蹙眉,后却瞪大了一双眼。
敢情这厮刚才没吃醉酒?还知道自个儿与他说的那以物换物?
“你,你没吃醉酒?”抬手指向面前的陆朝宗,苏阮吓得都有些结巴了。
看到这副惊悚表情的苏阮,陆朝宗勾唇笑道:“阿阮这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咳。”苏阮猛咳一声,面色微尴尬的扭头,声音嘟囔道:“我能做什么亏心事,我这胆子比老鼠还小,能做什么亏心事。”
说完,苏阮拢着宽袖起身,面色心虚道:“我去瞧瞧宜伦郡君,她初次住在苏府,怕是不适应。”
陆朝宗撑在圆桌上,看着苏阮那急匆匆消失在垂花门的身影,脸上显出一抹浅笑。
真是个藏不住事的,稍微诈一诈便露出这般多马脚。
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陆朝宗拢袖跨出主屋。
芊兰苑的侧院内,宜伦郡君正坐在绣墩上绣着帕子,苏阮站在珠帘处往里头轻唤了一声,“郡君。”
宜伦郡君转头,瞧见苏阮,赶紧将人让了进来。
苏阮撩开珠帘进到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