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有大把的时间陪伴龚玺,父女俩常常嬉闹成团。
原璟坤觉得井建业近几日心事重重的样子,时常走神,最初以为病情反复的缘故,但每次复查的结果都良好,原璟坤百思不得其解,又不便当面询问,只得旁敲侧击,有待观察。
复诊等候的空隙时间,井建业吞吞吐吐地提出两件事,第一件事他想要五千块钱,但没说需要钱的理由;第二件事他想去公墓看看龚熙诺的母亲和妹妹。
这两件事他都不好意思直接和龚熙诺明说。
原璟坤有些犯难,按说这两件事都必须征求龚熙诺的同意,钱的事好办,关键在于井建业想去看望他母亲和妹妹的事,他实在想不好该如何和龚熙诺开口,思索好几天后,解决的办法唯有先斩后奏。
井建业自打搬来和他们同住,工资卡便交给原璟坤保管。
和第二任妻子的婚姻失败后,井建业重新回到社科院工作,退休后的工资不高不低,反正足够维持生活。
龚熙诺和原璟坤一直没用过他工资卡里的钱,所以这次井建业需要钱,原璟坤从龚熙诺给他的□□里取的钱,工资卡里的钱留着没动。
尽管龚熙诺从来不过问原璟坤花钱,原璟坤还是觉得有必要和龚熙诺打声招呼。
谁知道,龚熙诺嗯了一声,没再问他钱的用途。
“你也不问问我取钱干什么啊?”龚熙诺对他百分百放心,原璟坤居然感觉别扭。
“你从atm机里取款需要理由吗?”龚熙诺没刨根问底的打算。
原璟坤笑,跪在他面前:“那我要是拿这钱在外面养小白脸了呢?你就这么信任我啊。”
“五千块钱养小白脸?”龚熙诺皱眉。“你眼光不高呀!”
原璟坤拿枕头砸他:“反正比你帅!”
原璟坤不知道龚熙诺的母亲康爱玲和妹妹井曦的墓地在哪里,不过家里宝贵的证件和物件都锁在保险柜里,保险柜的密码是原璟坤的生日。
原璟坤平时极少开启保险柜,对里面究竟放些什么东西并不清楚,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保险柜,在找寻墓园的骨灰存放证时翻出来不少本本件件:
有各种保险,包括龚玺的教育险和他俩的意外伤害险,龚熙诺的受益人是原璟坤,原璟坤的受益人是龚玺;有自打龚玺出生便开始缴纳的教育基金;有井建业的工资卡;有公寓的产权证,不知何时龚熙诺把产权人改成原璟坤的名字;有原璟坤微薄的存款;还有他俩共同署名的别墅产权证;此外有一个以原璟坤为名的存折,龚熙诺每个月都在固定的日子存进去一笔不大不小的数目,按照日期推算,龚熙诺的这项举动开始于三年前原璟坤成功受孕之时,此后再未间断。
原璟坤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地方被深深的触动,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鼻尖酸楚但心中充满感动。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这句话龚熙诺从未说过,但,他的行动告诉原璟坤,我是你的,包括一切。
原璟坤在最下面找到墓园的骨灰存放证,龚熙诺没有为母亲和妹妹建墓地,似乎仍有不为人道的内情。
选中风和日丽的晴天,原璟坤瞒着龚熙诺把井建业带到墓园,前来祭拜亲眷的人颇少,工作人员检查他们的证件,在一位老同志的引领下来到存放骨灰的房间。
井建业步履缓慢地走到结发妻子康爱玲和亲生女儿井曦的骨灰盒前,重似千金的手臂抬起又落下,发抖的手指颤巍巍地抚摸着两张黑白照片,此刻照片里的人的笑容显得格外扎眼。
原璟坤退出房间,他明白井建业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去祭奠那些因为贪婪和奢求而逝去的最宝贵的感情。
井建业的额头抵着康爱玲的照片,无力地摇摆着脑袋,冰冷的水泥地面吸食着大颗大颗的泪滴,哽咽不止的井建业掏出浅粉色的手帕,手帕的右下角绣着一朵梅花,是康爱玲送他的定情物,这是唯一留下的东西。
井建业拿手帕擦拭康爱玲和井曦的照片,嘴唇开阖间喃喃自语:“爱玲,曦曦,原谅我。”
原璟坤觉得时间差不多,悄悄地走进房间,把仍旧沉浸在悲痛中的井建业扶出来,搀着他来到休息室,递上一杯温水,安静地等着他慢慢地恢复情绪。
在回去的路上,井建业的状态似乎比来的时候要好,甚至比平时略有精神,想来看望康爱玲和井曦应该是他的一块心病,果然心病还须心药医。
当晚,龚熙诺在电脑前关注股票行情,原璟坤把蜜枣红参茶端到他面前,指着满屏花花绿绿的长线短线问:“你还炒股?”很少见龚熙诺研究股票。
龚熙诺眼不离屏幕:“有时候看一会儿,里面的钱不多。”
“哦。”原璟坤顺势坐在他腿上,双手捏着龚熙诺的耳垂,小心翼翼地汇报擅自做主的事。“今天我带爷爷去墓园看妈妈和妹妹去了。”
龚熙诺双手环住他的腰,抬头看他,等着他往下说。
“其实爷爷一直很想去的,又不敢和你说,怕你不同意,爷爷当时哭得很伤心,他真的是真心悔改呢。熙诺,别总不理爷爷,他很想和你说说话的!”原璟坤洞察着龚熙诺的表情,平静的面色看不出情绪的丝毫起伏。
龚熙诺垂下眼皮,事实上龚熙诺一直在等,等井建业主动和他提出想去看望康爱玲和井曦的要求,这表明他心里仍然装着母亲和妹妹,他并未忘记他曾经发誓要相濡以沫一生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