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你以前会摆在我家里的,我现在终于分得清它们是哪个国家、哪个产地、哪些系列的了。”他说。
“你知道吗,皓皓……后来,很突然的有一次,我又去到那家餐厅。”
“我记得特别深,那天吃完饭,杨予香不在……他没有冷嘲热讽的过来说两句。可是那天对面坐了一个学法语的学生,他说话的声音很像你。”
“于是那天,我拨开盘子,然后随口问他,我问他这句法语是什么意思啊。”
“他说这是一句诗。他念出来,然后告诉我,它说:‘爱我,不管你是怎样的人’”
“不要等到你成为一个圣人的那天才来爱,否则,你永远不会去爱。”
aiu eend our, ais.
祁宏用蹩脚的发音,将那一句话,慢慢念了出来。
他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耿皓。他说:“你知道吗,就是那时,突然有一瞬间……我好像就觉得,挺好的。”
“我觉得那句诗很好,法语也很好听。”
“我看看周围,头一次觉得这家店的装修挺好,环境也挺好,甚至好像连周围一对对情侣脸上那种甜蜜的笑容,也都看起来那么好看。”
“那时候,我真的而特别想、特别想。如果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祁宏说。
他觉得曾经的自己,就仿佛是一只年老的乌龟。在灰暗的日子里,爬啊爬。
他想要找到一些光,于是努力的前行,然后突然有一天,太阳砸在了自己背上。
他觉得好沉、好累。他被炙烤的汗流浃背,被压制的无法举步维艰,于是他想,也许摆脱了,他就会轻松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真的把那颗太阳弄丢了,世界再一次回到黑暗,他才突然痛彻的发觉:也许自己所祈求的那些,一个家、一位恋人、一缕光、一份爱,其实早就已经降临在的他生命里。
祁宏说:“皓皓,其实我知道,我们不合适……我们之间差的太多太多了,可能这些差距,是我努力一辈子也没办法跨越的鸿沟。我都知道……”
他回身走前两步,抱住了耿皓,他的手臂用力,紧紧地搂住怀里的人。
他的眉毛皱着,通红的眼眶里滚过水迹,眼泪淌了满脸。
那时耿皓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祁宏哭。
男人颤着声音发出喊叫:“可是我舍不得你啊!皓皓,真的,舍不得你啊!”
他低头下头,眼泪打湿了耿皓浴袍下的皮肤,他哭的肩膀都在轻轻的颤,明明祁宏的身高要高一些,可是他佝偻的脊背,却又显得那么卑微。
他连嘴唇也在发抖,可是目光里,却盛着一种一如既往的温柔、与近乎矛盾痛苦的复杂深情。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
他轻声的问向耿皓:“……你还要我吗?皓皓。”
而耿皓怎么可能说不。
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半个“不”字……
——end——
第23章 番外一:家(1)
第二年,祁宏因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住处,又受不了搬家折腾,于是咬咬牙,一狠心用自己攒了近十年的存款,在北京临近郊区的地方,买了一套二手房。
他付了一部分首付,然后找银行办按揭贷款,至此终于在这座城了有一个勉强能够称之为家的地方。
以前漂泊的时候,仿佛对什么都感到不安——尤其是物质。
钱要小心谨慎地存着,花一分一角都好像在割肉,可是真的有一天,骤然卸掉了压在身上最沉重的那个负累,祁宏却觉得骤然连生活都空了。
即使买了房子,也还有还不完的贷款——又或者哪怕一瞬间存款都清零,也不是就此而惶恐的活不下去了。
钱就也只是钱罢了,它如生活里的空气和水。可祁宏既不是沙漠的旅人,也不是将要窒息的溺水者。在他普普通通的生活里,有许多更值得珍惜在意的东西。
于是复合以后,耿皓和祁宏商量了很久。
因为两人,无论住那边都不合适。祁宏的房子太偏太小,而耿皓的那一间,又不免让人想起过往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于是他们想要建立一个共同的“家”。
祁宏卖了自己在通州的房子,耿皓也把朝阳门那一套房子挂牌。他们两人上班地点的中间,选了一套新公寓。房子地段很好,周围既安静又繁华,商场、超市、医院,配套设置一应俱全,小区里人却不多,绿化做得完善。两个人去看了几趟之后,都觉得很满意,就此下决心敲定了这事儿。
去选楼层的那天,他们听见售楼小姐还在偷偷的议论。
“那两个男的,是一对儿吧。房子要写两个人的名字诶,是gay啊,好少见。”
“可是看起来很不般配呀?年轻的那个好帅啊!你说老一点的那个,是不是特别有钱?”
“可能吧?看着穿的普普通通的,说不定呢?不过你看年轻那个帅哥,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啊,对方肯定很宠他。”
耿皓听见了,捂着嘴偷偷戳了戳祁宏,在一旁闷闷的憋着笑。而祁宏则有点尴尬,他东张西望,皱了皱眉毛,随后瞪了耿皓一眼。
在以前,“钱”这个两人都有些敏感避讳的东西,现如今,在混杂着复合与重归于好的热恋氛围里,好像也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他们都已经确信,彼此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存在。
“两位对户型有什么要求吗?”经理拿着图纸过来问。
祁宏想了想,小声的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