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他其实在某个分神的时候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所在?

有那么一瞬间,陆修泽甚至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可当他继续深入,绕到天柱的另一面,见到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后,陆修泽终于明白这并不是什么陷阱,只不过是有人捷足先登,放倒了所有不该清醒着的妖魔而已。

“你果然在此。”陆修泽看了看对面的人,又瞧了瞧他身后那座熟悉的山脉,“又或者我该说——你们果然在这里。”

只见在阿泽的身后,赫然是从琨洲消失的闻道宗!

而既然见到了闻道宗,那么也就说明闻景离他已经不远!

陆修泽急迫的心情终于找到了破口,身形在阿泽面前虚晃一下,便要突破阿泽的阻拦,冲去闻道宗。然而阿泽了解陆修泽就如同了解自己,因此阿泽一闪身一伸手,便稳稳地拦住了陆修泽。

“何必如此心急?”阿泽笑眯眯的神色与陆修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戏还未开场,你怎的就要先走了?”

阿泽了解陆修泽,而陆修泽当然也了解这个相当于自己半身的存在,因此阿泽这句话一出口,陆修泽便听出了阿泽的言外之意,下意识地抬头去看。

却见这时天柱顶端的浮云依然在不规则的变幻,可是那原本厚重的云层不知何时变得稀薄,聚散时所变化的海市蜃楼,也不再仅限于人间界,反而是慢慢呈现出了另一个世界的景象——魔界!

陆修泽蓦然明悟,不可置信道:“你们驱逐了所有的狐妖,竟然真的是为了将魔族放入人间界?!”

狐妖一族的领地在天柱附近,而在昼神死后,他们更是用结界,使他们的领地和天柱一块儿消失在莒洲众妖面前,换句话也就是说,从那一天起,狐妖便将守护天柱、防止魔族侵入人间界的责任承接了下来。

而如今,天柱这个天然两界的通道被逐渐开启,负责闭合通道的狐妖却是从它们的领地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闻道宗和阿泽……陆修泽便是再没脑子,也知晓这定然是阿泽从中作梗!

可阿泽却是摇头,笑嘻嘻道:“猜错了哦!”

陆修泽冷笑一声道:“错了?难道你想要说,你们出现在这里纯属偶然?还是说魔族的全界征兵令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阿泽大笑起来:“你何时变得这样愚钝?你怎会以为我会想要为自己辩驳?我指的‘错了’,是说我没有‘驱逐’狐妖……”

陆修泽脸色蓦然沉了下来。

“——是‘杀了’。一个不剩。”阿泽歪头向陆修泽眨了眨眼,那笑容是纯粹的天真和残酷,“作为这个世界的我,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做‘驱逐’这种余留无数祸患的事?斩草除根的道理,还要我来教你?”

“你把他们……当作了祭品。”陆修泽心中越沉,“所以天柱才能打开得这样快。”

“没错!”阿泽抚掌,欣慰道,“你可终于聪明些了。”

阿泽又想要笑,然而下一刻,陆修泽便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在了天柱上,金色神焰熊熊燃起。

“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做下这样的事?!”陆修泽声色俱厉,几乎要将阿泽生生扼死,“他们是昼神的部族!若我们在这世上真的有同胞,那么他们就是!你竟然对他们做这样的事?!你竟然杀了他们?所有?!”

“不是‘我们’。”阿泽看着愤怒的陆修泽,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深了,“只是‘你’。”

这个世界的狐妖并不是阿泽的“同胞”。真要算起来,也只能算是陆修泽的“同胞”罢了。所以阿泽并不在乎将这些可以挑动陆修泽神经的“同胞”皆尽杀死,甚至更以陆修泽的愤怒为乐。

陆修泽急怒攻心,神焰咆哮起来,就要将阿泽烧成灰烬,可阿泽却在这一瞬间滑溜地挣脱了陆修泽的桎梏,掺入了阳炎的魔火稳稳地将神焰阻隔在身外。

“安静些罢。”阿泽叹笑摇头,看陆修泽的目光就像是看着无理取闹的孩子,“你不过是如我一般的人,我知道你其实根本就不在乎那群狐妖——你爱的人也不在这里,你装模作样又是给谁看?”

你没有心,不代表我也没有——在这一刻,陆修泽很想要这样驳斥他。

然而陆修泽知晓,对于阿泽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也不过是主动将弱点送到他手上,因此陆修泽面沉如水,冷声道:“魔族侵入人间界,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阿泽笑道:“好处?不,这是大义。”

陆修泽嗤笑一声:“大义?”

道德对阿泽如同虚设,大义之于阿泽也不过一纸空文。可如今,这人不但将大义挂在嘴上,更是将一场大战的引子冠冕堂皇地冠以“大义”之名,这叫陆修泽如何不感到荒谬,如何不感到可笑?

阿泽道:“他的大义,当然就是我的大义。”

陆修泽冷笑一声道:“叫魔族侵入人间界,造成生灵涂炭,是哪门子的大义?!”

“如此无知。”阿泽笑眯眯地说道,“谁说让魔族聚在天柱,就是放他们进人间界?”

陆修泽一怔,瞬间醒悟,但没等他有所动作,三个巨大的法阵从地底浮现,金、青、红三色交相辉映,相互缠绕纠结,纵横数万里,不但将天柱拢入,更是覆盖了整个狐妖领地,其模样之壮阔震撼,让人难以相信这竟是出自人手!

而也正是在这一刻,无形的波纹以天柱的顶端为中心骤然扩散,气势汹汹,瞬间绕了世界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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