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何必要拒绝快乐呢?
这也是宁紫玉热衷性事,并且热衷于叶邵夕的原因之一。
其实,他对子嗣一事,根本就没什么太过执着的念头。他后宫的那些妾侍,也有不少声就是声称给他怀了子嗣的,可是结果怎么样呢?哼,他宁紫玉可不敢打包票,那些身处后宫的女人,当真就是如此得洁身自爱,然后为他守身,非他不可?
别开玩笑了。
他一年宠幸得人多了 支u了,冷落得人也多了去了,哪儿跑出来那么多子嗣!?
谁知道都是怀得什么野种!?
事实上,宁紫玉并非是讨厌孩子,也并非是一定要扼杀了她们的新骨肉,只是,这些人不过都是自己在床第间的玩物而已,并无真情产感,你有见过,让玩物给自己诞下子嗣的么?
另外,宁紫玉这个人,除了挑剔之外,还十分刻薄。
他深信,这些人给自己诞下的,自己一定不会爱,而且更加不会喜欢。生了也是白生,不如早一步就将那些所谓的子嗣统统杀掉。假设,他若是想要自己的子嗣,一定会选个真心实爱之人,然后天天看着他,寸步不离地守在那人身边,亲眼看着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生出来。
为什么?
因为宁紫玉的性情里,除了挑剔、刻薄之外,还多疑。
他很难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而他的多疑,也多在对不屑一顾之人,向来是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然而他对待自己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宁紫玉的眼里却容不得一点沙 子的。
所以,他也小气。
与此同时,他可以大度,可以温文,可以对你百般宠溺,极尽疼爱,当然,更可以暴虐,可以残忍,可以对你冷血无情,阴毒寡义。
总之,宁紫玉的一切,皆因性情而定。
他喜欢,他高兴,那么他身边的人,做什么都可以。但若是一旦触犯到他的逆鳞,那么,那就休要怪他手段残忍,翻脸不认人!
于是由这点来看,宁紫玉这个人,其实也很自私。
倾人利己,自私自利,将自己的喜恶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以宁紫玉这样的性情,在盛怒之下,对监牢中的叶邵夕做出那样的事情,也并非不能理解。
总之,他并不看重叶邵夕的这个孩子,不论事实是否真的像江棠所说的那样,他对叶邵夕毕竟是不信任的,所以那个孩子的结果都难逃一死。
然而宁紫玉,最终却还是去问了王御医。
其实这个时候,事情的重心,已从“这孩子是不是他宁紫玉”的,转到了“叶邵夕这么辛苦,究竟是在给谁怀孩子”的问题上。
结果已不再重要,因为那碗药,早就被他强行灌了下去,他只是想知道,叶邵夕当真是一心一意的,真的只是为了保住他宁紫玉的孩子?宁紫玉这股拗劲,任谁都搬不过来,所以他事后架不住好奇心,还是去问了。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宁紫玉其实并不清楚。
“启禀太子殿下,那次您走后,叶邵夕虽然遇得高人,以这种十分蹊跷的方法保住龙嗣,但……”王御医对宁紫玉道。
“嗯?”
“但……微臣也好像听说,这种方法好像会使人绝育,至于真实于否,微臣还并不确定……”
“绝育?”
宁紫玉刚拧眉,随他重复了一遍,不想外面就有人急匆匆地来报,说是京里皇上快不行了,让太子殿下赶紧回去一趟。
由于事态紧急,宁紫玉匆匆随人离去,而叶邵夕的事,他当时也就没在放在心上。
然后事情便以令人惊愕的速度,直发展到了今天,让人根本来不及考虑。
而宁紫玉打死也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和叶邵夕相见。
山颠上有无底洞似的风,呼啸一声刮上来,将他脚边始终安静的衣裙,猛地掀起在空气中,缭乱,连天,成片。
不羁的风,和他脚边不羁的衣摆,构成夕阳中一道极美的风景,搅动了人的视线,令人目眩。
而宁紫玉带人攀上去的时候,也正好看到他那副样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崖顶国边缘,就好像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摔下去似的。
“叶邵夕!你不要去!”
叶邵夕此刻,仿若身在云端,无拘无束。
“为你痛过,错过,也执着地伤过,宁紫玉,现在我们,结束吧。”叶邵夕以这一句,突兀地打破沉默,引起开端。
荣是荣,枯是枯。
世间的人,大多数都清楚地明白,东风吹来是抚慰,西风到来,是无情。
万里长空秋雁远去,瑟瑟寒风扑面而来。
叶邵夕此刻,正一脸平静地站在天崭崖的崖顶,他顾不上周身的衣袂翩翩,只是抬首,浑然忘我地观望着远处那片苍茫山地,长天雁群,甚至连表情,都在这片夕阳之中,朦胧得好像是,要溶解了。
宁紫玉浑身一紧,作势就要直冲过去,拦住他。
“站住。”
叶邵夕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是听不到似的,宁紫玉觉得,他的声音,就和他周身不断飘起的衣衫似的,从今往后,都很难……很难再抓住了。
“别过来。”
“再也……别再过来……”
鲜红的血液从他身下淌过,一汨一汨的,顺着山石逡巡的缝隙,蔓延到宁紫玉脚边。
远处,一片起伏缥缈的山峰,连绵在云海之间。
夕阳迟暮,烟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