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到此,当真是十分庆幸自己曾学了一手针灸的本事,
想当年,她身处后宫,因受隆恩,少不得为人所嫉妒。自然,伴君如伴虎,她那时,为了保全地位,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势力,自然是想为先皇孕上一子半女的。而那时,自己有幸,也曾怀上一子。
可谁知,后来,自己寝殿之中,不知何时便永远多了一鼎香炉摆放床头。
起初自己也没大在意,可这香燃了二十天之后,自己便稀里糊涂地落了皇子。
经拷打下人才知,自己床头这鼎香炉,是经他宫娘娘受命,买通了自己宫里的奴才,才被摆放在自己床头的。
因此,从那时起,苏容便知,在这腥风血雨的后宫之中,除了自己,没人能保护自己。除了自己,也没人能保护自己腹中骨肉。
求人不如求己。自此之后,苏容便开始勤学医术。
学了针灸,制药,尤其是在保子安胎方面,略有所成。
倒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保子安胎的医术,会在今天,以这样的方式派上用场。
“叶公子,你可一定要好起来。最起码,你还有你腹中的孩子,陪着你。”苏容微笑着。
两个时辰过后,苏容犹豫着要不要将宁紫玉唤醒。
她正在犹豫,忽听门外一声响,已有人进来,叫她名讳:“苏缨。”
“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紫玉“嗯”了一声,坐到叶邵夕床边。
苏容慌忙让开,犹豫了犹豫还是道:“皇上为何不多歇息一会儿?”
“已有大夫为皇上换过药了?”
苏容瞅他微微敞开的襟间,白色绷带崭新整洁,似是刚才换过。
“朕毫无睡意。”
宁紫玉答罢,含了口水,拿过一旁的小玉瓶,给昏迷中的叶邵夕喂了药,然后便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不再说话。
日复一日,六日过得很快,天天如此,日子虽然单调,却并不无聊。
这六日以来,叶邵夕虽然迷迷糊糊说些梦话,但一直未醒,想是他前些日子长途跋涉,旅途劳顿,身子本就乏得紧,如今再加上这么一档子事,身受大伤,昏睡的日子便长了些。
至于宁紫玉,这几日以来,他的日子无非是守着叶邵夕,从旁看护,除去自己换药的时辰以外,他睡的时间并不多,话也出奇的少,除去与苏容不得不说话的时候之外,几乎是沉默不言。
第六日的时候,苏容叫刘二将涣神香撤了下去。
把了把脉,叶邵夕昏睡这几日,胎息已逐渐安稳,并未有太大的不妥,再燃着这香也实在没有必要。本来备上这涣神香,就是为了防止叶邵夕途中醒来,情绪太过激动,对安胎不利才以防万一的。如今一切顺利,苏容终于舒了口气。
“皇上不必担心,叶公子胎息渐稳,看来不会有大碍。”
宁紫玉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苏容低头看到,他握着叶邵夕的手不禁有些颤抖,而另一只端着茶杯的手也蓦然一僵,手中茶杯随之掉落在地,瞬间摔得粉碎。
他过去很久才低头去捡碎片,可谁知捡到一半,却蓦然停止所有动作,不起身,也不再动作。
“都退下去吧。”
不知过去多久,宁紫玉才起身,又重新坐好,他握上叶邵夕的手,对身后旁人淡淡道。
众人依他所言,尽数退下。
之后,宁紫玉将自己与叶邵夕二人单独留在房里,一直握着他的手,却始终不发一言。
天上的日头东升西落,渐渐地晚霞遍布,红云尽染,不知不觉,一天过去。
下人们候在房外,却始终得不到一声召唤。宁紫玉没有唤人进去,自己也未曾踏出一步。
夜已深了,日月轮换,不知何时,高高在上的明月已取代天边晚霞,清清冷冷地高挂星空。
宁紫玉却还是将自己与叶邵夕二人单独关在房内。
苏容贴近门边,将自己的耳朵凑上去,却并未听到房中有一字一句一声响动传来。
她不禁开始担心,下定决心,再过半刻,如果皇上再不打开房门的话,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冲进去。
可谁知,她正这么想着,屋门却在她的面前猛然打了开来。
屋内,宁紫玉气喘吁吁地:“他醒了!他好像醒了!!”
苏容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住,不由微微一愣。
“你!随朕进来!”
苏容反应不及,猛地便被宁紫玉拉上,带到叶邵夕床边。
床上,叶邵夕似乎真的有微微转醒的迹象,他睫毛轻颤,眼帘挣扎了许久,才慢慢睁开。
“叶公子。”苏容尝试着轻唤,“叶公子。你还好吗?可认得清我是谁?”
叶邵夕眼神涣散,似乎一时还有些不清醒,他摇了摇微微发蒙的头部:“……我这是怎么了?……苏姑……娘?……”
“是!我是!!”苏容激动地,艰难地将他从床上扶起来,给他后背垫了一个枕头,靠在床边,“叶公子你终于醒了,苏容这几日好生担心!你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叶邵夕这时也是终于醒了,脑袋慢慢醒过神来,不由皱眉:“你唤我什么?……”
“叶公子啊!”苏容眨眨眼,微微一笑,素手一指,将宁紫玉指给他看,“你昏睡之时,正巧我遇上皇上……”
苏容说话间,宁紫玉已来到叶邵夕身畔,在床边坐下,为他拨了拨鬓间碎发,微微一笑:“太好了,你醒了,我正……”
宁紫玉本来是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