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的王爷便长大了,尊贵了,不论见多少人,都一直在笑,可老朽却觉得,小时候,那个抓着老朽的衣角,吵吵嚷嚷地让我教他钓鱼的王爷,却已经不复存在了……”
宁紫玉听过这些话,不知为何竟是心下一动,一时之间,看着眼前那名老者佝偻的后背,竟是难得带了几分敬意。他和这名老者聊不过几句,可句句都能听出他对纳兰迟诺的爱护,宁紫玉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不懂,为何他只是剥夺了纳兰迟诺的军权,并没有下旨降罪于他,可那名老者的表情和语气看起来,却比纳兰迟诺本人还要难过几分。
难道,这便是人之亲情,苦在他身忧在我心吗?宁紫玉不懂。
他感叹一番,不知不觉二人竟已转过好几道回廊,等到前面的老者终于叹了一声气,悠悠地道了一声“到了”之后,宁紫玉才在猛然间醒来。
看着面前的大门,宁紫玉挑了挑眉,笑道:“原来这就是纳兰王府的待客之道?”
“林公子聪慧。”
宁紫玉听罢又笑,指着自己面前这扇通往地下的铁门,道:“怕也是没有老人家所说的什么好茶相奉吧?”
老者闻言犹豫了犹豫,半天才道:“好茶倒是有的,不过要让林公子受些委屈了。”
“烦请带路。”
听这老者话里有话的意思,宁紫玉知道自己怕是一会儿少不了罪受,可他既然敢来,当初就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其实他完全可以领兵前来,一声令下,派兵剿了他纳兰王府,这样无论是救陈青也好,救那个梁诗怡也好,救柳茵也好,对大家来说无疑都是皆大欢喜的美事一桩。
可是,纳兰迟诺的手上握有逆血丹的解药。这也许是那个人唯一的筹码,可却是自己最输不起的筹码。
人的命,在他手里,从来都是弃如敝履,贱如草芥的。可是只除了那个人,他是如何将自己的一颗心扭得肝肠寸断,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宁紫玉也不知道,宁紫玉也说不清楚。
宁紫玉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咧出一抹苦笑,想他自己或许真是恶有恶报,自作孽不可活。他想罢,又抬头,随意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扇铁门,猜想这里面必定是一座铁牢,刀砍不断,剑削不伤,一言概之了,怕是连那人世间最敏捷的飞禽鸟兽,都无法自由出入。
“林公子,请。”
感慨罢,只听那面前的老者又道了一声,宁紫玉回神,步入这座天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