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文以为周修尧是在安慰他,耷拉着脑袋:“殿下你就不要安慰属下了,属下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
周修尧道:“等以后再学,孤亲自教你。”顺便能拿徐伴读来练手。
想到少年乖巧地躺在那里,任他为所谷欠为“包扎”的模样,周修尧觉得刚包扎好的伤口,因为有种要崩裂的感觉。
周修尧止住自己脑海里的旖念,让徐锦文去歇息。
徐锦文摇头,就蹲在那里陪在床榻前:“属下守着殿下,殿下万一身体不适,属下好去喊人。”
周修尧突然有些后悔让徐锦文去睡别的床榻:“那就上来,陪孤一起睡。”
徐锦文愣了下:“属下不敢……”
以前都是暖床暖着暖着就睡着了,那时候不是有意的也就算了,这会儿他可是清醒的,怎么能胆大到跟殿下一起睡?
周修尧眯眼:“不听话?那孤起来亲自抓你上来,嗯?”
徐锦文怕他弄裂了伤口,赶紧爬了上去。
不过离得远远的,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肚子上,侧过头,朝着周修尧看过去,刚好周修尧也看了过来,离得有点近,徐锦文几乎能从对方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徐锦文莫名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腾了一下。
两人之前的氛围怎么怪怪的?
徐锦文有些不敢看周修尧的视线,干脆将头扭了回来,定定瞧着头顶上方:“殿下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属下啊。”
周修尧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轻嗯了声,只是尾音上扬,让徐锦文心底像是被挠了一下。
不过到底还是没觉察到什么,因为紧张干脆闭上了眼。
只是周修尧受伤,徐锦文却是怎么都睡不着,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否则,自己这伴读当得一点用也没有,万一以后被取而代之了怎么办?
可他手不能提,文不能成章,又不会武功也不能保护殿下,他还能干什么?
能言善道他又不行?
徐锦文越想,越觉得前途堪忧啊。
徐锦文将所有的想法都过了一遍,就想到了白日里狩猎场的情景,殿下如今虽然是太子了,可到底位置不稳,安家被冷落了这么多年,想要一朝崛起也不容易,不像是姜家。
临王有姜家支持,就算是这次周帝真的惩罚了,难保临王以后还能反扑回来,可殿下躲过了这一次,又能次次都用同一招数吗?
所以……殿下需要帮手啊,能出谋划策,替殿下好好想想怎么反击回去啊。
以前他的思维局限在早晚殿下会当皇上,可这过程却是艰难的。
既然他决定支持殿下,抱殿下的大腿了,为什么不让这个过程容易一点?
帮手……
他在殿下身边只见过一个负责生活起居各种杂事的小顺子;还有一个不着调的荣宣,他这几日都没见过人了,也不知道对方身为玉心宫的大总管,怎么能这么忙?不应该以殿下为首要重点照顾吗?
殿下还是需要别的帮手啊……
徐锦文想来想去,突然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脑海里。
因为印象深刻,所以徐锦文打了个哆嗦。
他、他怎么将这个人忘了!
上一世周玉炜之所以能成为与周修尧想抗衡的最大的对手,与周玉炜身后的几个幕僚绝对离不开。
其中排在第一位的,是个叫俞昌的男子。
这俞昌上一世给周玉炜出了不少狠辣的手段,才一步步将周玉炜推到了那么高的位置,只是后来这俞昌因为年轻的时候受到重伤,所以身体并不怎么好,可即使如此,对方上一世给小暴君制造了不少障碍。
徐锦文之所以知道这人,并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对方长得实在是可怕,有一次,周玉炜带这俞昌来徐府找徐阁老,他正邀了一群狐朋狗友出去踏青,怕被徐阁老发现,就走了后门,结果就撞到了独自一人的俞昌。
他跑得太急,就撞到了这俞昌,将他脸上的面具给撞掉了。
徐锦文被撞得屁股着地,摔得疼得不行,结果一仰头,差点没吓个好歹。
他当时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张被用刀划得面目全非的人,徐锦文当时又怂又胆小,直接就那么吓晕了过去。
还病了好几日,心疼的徐阁老不行,后来醒来,听说周玉炜让这俞昌跪在外面给他道歉,徐锦文虽然觉得对方可怕,但是也是自己胆小,怨不得别人,就让人送他回去了。
可这么一吓,也让徐锦文彻底记住了对方,后来,躺在床榻上着实无聊,就缠着徐阁老询问这人,对方那模样,一看就是被人给弄得,否则,谁一出生就这模样啊?
徐阁老大概是为了让徐锦文不这么害怕,也就讲了这俞昌的事。
这俞昌也是个可怜人,他的父亲当年还是大周的一个言官,因为性子偏激,又不知回旋,当任期间,因为言语数次冒犯了先帝,直接被先帝给贬了。
后来这俞大人一直不得志,加上性子极傲,干脆辞官带着一家老小回到了故乡,其实这也没什么,对方有才学,当个教书先生也是不错的。
可偏偏这俞大人郁结于心,觉得自己没错,被先帝这般对待,心生怨怼,就干脆自暴自弃,开始了长达数年的酒鬼生涯。
后来竟然到了家徒四壁,外债无数,刚开始只能靠着夫人在外接一些浆洗、刺绣来贴补家用。
这俞大人有三子一女,这俞昌排行第三,他的妹妹比他小近十岁,唤作俞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