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由得朝那书房看去,想李家一代忠良,李老太爷汲汲营生,却终也败在了上位者的那点独权独揽的心思下……
时局如此错综复杂,里面的男人又想让李家走出泥沼,怕更是难上加难吧!沈清不是可怜他,只是感叹世事无常。
日后,她一定要教育自己的两个孩子,切莫于过计较得失!
正如沈清所想,李凌寒想东山再起,重新光耀门楣简直是难如登天,将军府被查封后,在他家手上以前当过兵的,被他家提拔过的那些人,凡在衙门里有公职的只要是被查出来的,全都被解除了公职。
就是个衙役,也被打发回了家。这些人都差不多上有老,下有小,现在年月又不好,灾荒连连,柴米油盐都贵,解除公职后,一时之间养家糊口都是难事。
听大东说,将军府被查封之时,他们就是受命逃出去,处理那些暗中的产业,提前隐藏人脉实力……
将军府这些积累的那些钱财,上面赏赐下来的田产,银子又全部被查充公了。如此一来,李凌寒私下那点财产根本就不够用……
这让沈清不禁联想到,镇上杨将军的家眷了!这个男人也是让人难以琢磨的,若是说他自私冷酷吧,看他对杨将军的遗孤如此周到的照顾,又不像个无情之人。
如果说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吧,那更是不像!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这不,这两天又有几个忠心的下属,拖家带口的来投奔李凌寒了……
吃午饭的时侯,沈清见李凌寒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那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沈清叹了口气,忍不住说:“就二爷目前的情况,留太多人在身边,怕多有不便!”
这话还没讲完,李凌寒冷若冰霜的目光便射过来:“什么意思!你想让我不管他们!”这声音冷得掉渣,仿佛若沈青说出一个是字,便用那眼刀将她杀死一般。
沈清有些来气,瞪了他一眼,便埋头照顾女儿吃起了饭。那男人面前的食物,愣是一口没动……
喂好了女儿,沈清才让张妈把人抱走,她才对那男人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何不让他们也好好的修身养息,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此话怎讲!”那李凌寒似来了兴致。
“一年前,我用手头的银钱,在五十里外的野牛岭,用我哥的名义买了二百亩荒地!那里四面环山,坝子里有倒平坦得很,水源的话,只要不是大旱,倒也不愁!”
沈清这人就是有个毛病——见不得别人有困难。脑子一热,竞然把自己准备好的退路给让了出来。
李凌寒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沈清被他的视线看的极不自在,只得说道:“我是个贫苦人家出来的女儿,握着银钱不踏实,手里要有田土才踏实,便置买了这些,您就别多想我是怎么个意思了。”
李凌寒听罢,不屑的一撇嘴,“我哪有多想,是你多想了罢。”
沈清笑笑,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安置好他们,二爷的用度就可以减上许多了,只是前期要辛苦些!”
“嗯,目前也只能如此了。”李凌寒应道,便连忙起了身,叫了黑风,大东进了书房!
沈清也让张妈带了信给玉竹,决定把那些钱先拿出来用着,反正田地房屋弄好以后,还是自己的,还省得自己请人。
一个月后,天气也正常了,来投奔李凌寒的那些下属亲信,拖儿带女到了庄子处,见那房舍也好,田土也好,都归整得很是像模像样,住下后,他们仔细的熟悉周围环境。
还看了宽敞的粮仓,整齐的鸡舍,牛圈后,便也觉得这是条活路,他们也将能好好活得下去,少将军没有丢弃他们。
沈清的种种表现,太让李凌寒意外了——这见识与胸襟,哪里像个乡野村姑?
李凌寒私下也极不放心,又派人去查了那沈清老家的底细,平日里也总是留意那女人的情形。但沈清平日里除了领着女儿下地去看看田地里的蔬菜,做些针线活,偶尔去书房拿几本书看看,什么也不做。
那书册李凌寒也看了,不过是前几日让大东买来的《方圆游记》,李凌寒叹了一口气,这女人,终究是难以琢磨的。
也许她做这么多,不过是想收买人心罢了,毕竟她还有一个女儿 ,将来可是要靠他这个父亲给她打出一片天的。
而且,这女人竞是不能再生养了!若想一世太平,还得靠自己的丈夫出人头地……
可惜书意是女娃!可惜这女人不能再生孩子了! 这样的女人,那作派竟也是能屈能伸,养出来的孩子,哪是池中之物?
想到这些,李凌寒心中又是闷闷的不痛快!随后便又自嘲道:这么多年的草木皆兵,这眼下,连个女人他都防得如此厉害,但也对自己一时的谨慎过头有些许不以为然。
……
每次面对李凌寒的探询目光,沈清自认弄不清这男人的意图,但有一点她是明了的,那就是该做的都做了,将来若是同李凌寒绝裂了,那他也不至于太过份。
沈清这边殚精竭虑,李书意却是极快活的,小小年纪的她,这些日子,跟随着李凌寒穿梭于庄子各处,荷包里带着玩具与糖果,与那些小孩子玩成一片,逗得那些孩子唯他马首是瞻,俨然一副孩子王的样子。
☆、第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