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凉看到谢夫人手里紧紧攥着的那只拨浪鼓,问道:“这是二娃的东西吗?”他没有问邓姑娘,他在问谢夫人。
邓姑娘刚想帮谢夫人回答,余凉把食指放在嘴唇边,示意她噤声,邓姑娘会意,赶紧闭了嘴。
谢夫人眼睛望着虚无的前方,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口中只喃喃重复着,“二娃......二娃......”
“我在。”余凉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谢夫人好像感应到什么,眼珠转了转,看向余凉。
“不......你不是他......”
“那我是谁?”
“我......我不知道......”
“我就是你的二娃,但是我长大了,你不认识我了。”余凉认真地盯着谢夫人的眼睛,“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人把我从你身边带走了,现在我回来了,为什么你不认我了呢?”
谢夫人的呼吸突然变得很急促,“真的是你吗?二娃,二娃......”她抓|住余凉的袖子,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娘,我在。”余凉轻声道。
邓姑娘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也快被他俩弄得精神不正常了。
余凉缓缓道,“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特别特别爱哭,可是你一摇拨浪鼓,我立马就不哭了。你每天都会唱歌儿哄我睡觉,夏天的夜晚,你会把我抱到藤椅上,我们一起数天上的星星,星星好多好多,我们数好久都数不完。冬天的时候,你会给我买一袋板栗,你跟我说只能吃五个,因为板栗吃多了,晚饭就吃不下了,可你每次都能纵容我把一袋给吃完......”
他的声音很轻柔,很舒缓,像江南湖面上氤氲的十里烟波,像秦淮河畔缱绻的温柔月光,委婉而动情。
谢夫人想象着这些画面,变得安静起来。
就在这时,余凉不舍道:“娘,二娃不能陪你了,二娃要走了。”
谢夫人死死拉住余凉的衣袖,惊恐道:“你说什么?你刚回来,就要走?你......你不想待在娘身边吗?”
“我也不想离开娘,可是......那个人,他一定要带我走。”
谢夫人声音颤抖着,“他?他是谁?他为什么要带走你?”
余凉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您一定知道。就在我小时候,他把我带走的时候,您看见他了,对吗?”
谢夫人疯狂地摇着头,“不,不,我不知道,那晚太黑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二娃,答应娘,不要离开娘,好吗?”
“如果您记得他长什么样子,我们就可以把他抓起来,我就再也不会被他带走了。”
“不,不,那晚太黑了,夜是黑的,梦也是黑的,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我也希望我能看到他!我也希望我能找到他!这样我的二娃就再也不会走了,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她声嘶力竭地哀嚎起来,把堂屋的人都惊动了,这时老谢也回来了,冲到门口就想进屋,得亏邓姑娘识时务,把一干人等拦在了外面。
“娘。”余凉握住谢夫人的手腕,缓缓给她输送灵力,让她脉象稍微稳定一点,“那天晚上,你梦中有什么?”
谢夫人的眼神又开始空洞,“什么也没有......”
“一定有的,只是您记不起来了......您再好好想想,除了黑暗,还有什么?有光吗?”
谢夫人停顿好久,好似在竭力思考着。
“有......但是只有一眨眼......眨眼过后,就没了。”
余凉觉得自己就快要接近真|相了,心跳不禁开始加速,神经也紧绷了起来。
“是......一团火吗?”
“很小一团,非常小......”
“什么颜色的?”
“......绿色。”
余凉长舒了一口气,柔声道:“多谢了,谢夫人。”
刚才的回忆好似耗尽了谢夫人所有的精力,她身体摇晃了几下,余凉见状,赶紧把她扶住,邓姑娘过来帮忙,让她躺着休息了。
四
“如果我们姑且可以相信谢夫人的回忆,有绿色火焰出现的话,那个人一定用了符咒。一张符咒只能用一次,因为用一次过后,这张符咒就会自动燃烧掉——而符咒燃烧时的火焰,就是绿色的。”堂屋里,余凉分析道。
“所以,这个人一定是个修士。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他用的是什么符咒呢?根据马兄所述,这个人行动极快,等到你们闯入内室时,他就已经不见了,所以他有很大可能用的是‘瞬移符’,把自己瞬间传送到另一个地方。”
“第三,使用‘瞬移符’需要消耗大量灵力,修为浅的根本无法使用,所以这人绝对不是一名普通的修士。第四,他根本不惧怕凌霄峰布下的防线,在你们已经有所防备的时候还能够做到游刃有余,必须是有勇气和强大执行力的人才能完成——当然,也有另一种解释,就是他对于这些孩子的渴望让他可以无视这些风险。从以上我们大致可以推断出这样一个结论:凶手是仙界的一名修士,修为很高,他想到得到幼童,于是在晚上潜入居民的家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抱走孩子,再用瞬移符离开,让你们一点线索也查不到。”
“可是,”马元杰提出疑问,“你怎么能肯定谢夫人在那种状态下的回忆是真实的呢?”
“我确实不能肯定。”余凉承认道,“可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