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银豹走下了城墙时,赤龙影与燎宇凤正在城墙内等着他,都不言语,他挑了挑眉:“你们不问吗?”
燎宇凤摇摇头,赤龙影道:“他方才的声音,很大。”
是警告。
“‘父亲’啊,”银豹苦笑,“他戒心太重了,我只是稍加试探,他就放了这般狠话。”
赤龙影并不意外:“若有人敢动我的孩儿,大概,我的反应会更激烈,史艳文已经算是很平静了。”
银豹无奈:“我原本只是看他每日一封信太过麻烦,故而有此建议,没曾想话还没说完,他就先动了怒,唉,护犊子的史艳文,惹不起啊。”
赤龙影仰头看了看城墙:“不过,他这两句话,倒是让人欣赏。”
“欣赏?就怕有人欣赏不来啊。”
“未必然,”赤龙影道,“为人父者,爱子之心,孰分轻重?”
“哈,说得也是。”
……
金色的鸟儿带了封信,回窝时扔在了地上。
史艳文受宠若惊,忙不迭捡了起来,那白纸之上只写了一句话,还特意写得歪歪扭扭难以分辨,史艳文眼前似乎都能看到青年洋洋得意的可爱表情,于是第一眼也没看信上写了什么,摊开信纸就开始哼哼地笑。
这是仗义写给他的第一封信,值得珍藏,虽然字难看了些。
笑到两颧都有些酸了,蓝眸如拨云见日后的天空,清澈明净,才开始认真开始看信的内容。
那才是真正的开心。
解锋镝倚在麒麟王座上,无意识地伸手,隔着空气描绘他的身形。
“艳文。”
史艳文还在仔细辨认着信上的字,听见有人唤他时只漫不经心地点了个头,转个身便不理。
神色微敛,解锋镝放下了手臂,华紫长袍上的麒麟纹路杂糅错乱,活灵活现,似要猛扑而出。
“艳文。”解锋镝又道。
史艳文又嗯了声,将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仗义这孩子,乱写字就罢了,怎么还设哑谜给我猜,看来他这几日过得不错。”
“艳文想去看看他吗?”解锋镝轻声问。
史艳文微愣,终于正眼看了过来。
解锋镝稍稍偏了身体,淡淡道:“可惜我们除了要等屈好友的消息,傍晚时分还要走一趟天涯半窟,今日恐怕没有时间。”
“你可以自己去。”
“……什么?”解锋镝认真地看着他。
“两件事并不紧凑,你也非分身乏术,想来时间应有绰余,”史艳文收回目光,“仗义这信怕是故意胡乱写来刁难我的,上次离开时还有很多问题没问清楚,这次……”
侃侃几句,不闻他音。
解锋镝恍若未闻,指尖在座上扶手的表面轻敲了两下,停住,收紧。
史艳文渐渐停下,收好信件,看着解锋镝。
“从昨夜到今日,你究竟怎么了?”
解锋镝摇摇头,有些疲累道:“艳文,过来点。”
史艳文有些犹豫,却并没有拒绝,只是看了看大堂门口,见无人打扰后,干干脆脆地走向了王座。于接近一刻,解锋镝伸出了手,掌心朝上,不怒自威。
史艳文还记得那手上有道伤口,他的身体复原能力绝佳,这等伤口不日便可消失,长上新肉,现下却还横拉在手背上。
史艳文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然而这个伤口让他忍不住心软。
他将手放了上去,以为解锋镝是要他坐在身边。
然而王座之上,何来二人之位?
解锋镝左手一勾,在史艳文落座前轻易将人揽入了怀中。
史艳文的脸色在刹那间就黑了下来,怒气一闪而过,
刻入骨髓的记忆就这样轻易地被引了出来。
——放手!
“放手!”
呵斥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像是铿锵的兵器裹带着杀意在耳边轰鸣,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反应让两人都愣住了,解锋镝尚未反应过来,史艳文已经掐着他的手臂红了眼睛,澄澈的眼眸像碧波泛起了涟漪,波光粼粼得落满星子。
“解锋镝!从昨夜到今日,你闹够了吗!我没有义务承受你莫名其妙的怒火!史艳文从来都不欠你什么!”
解锋镝甚至能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他张了张嘴,忽然泄了力气,右手传来一阵令人战栗的疼痛。
史艳文在那伤口上抓了一把,冷冷扫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