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江立衡那一个字的短信好几遍,越看越想立刻回到a市去,他不想呆在这里,一点儿也不想。他找了个借口,明天要转微博,他没带电脑回来!手机也可以?不行,他的手机太老太旧了,网络总是断断续续的,万一还要别的互动,怎么办?
许涵脑袋一热,他把刚刚从饰品店买的小礼物搁在唯一一张看起来不太凌乱的小桌子上,拿起没放下几小时的背包就走。妹妹还在客厅,许涵对她说,“我有急事要回学校,等下你跟我妈说一声吧。”
那姑娘刚想说什么,许涵忽然想到,“我买了个东西,放在那屋了,你让她记得拿。”
她只能点了点头。
年三十晚上还在赶路的人不多,许涵很容易就买到去a市的高铁票,坐上车的那一秒钟,许涵的身体才真正地放松下来,尽管他甚至没想好要回哪里。
去老宅吧,许涵像小狗一样缩了缩高高的鼻梁,那里江立衡的味道最浓。
26
张莉一觉睡到快五点,她从桌上拿起那个经常在电视上播广告的品牌首饰盒,打开一看,里头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小金锁,小东西做工精良,正面刻着聪明可爱,背面刻着天真活泼。张莉漾起一脸得意的笑,也顾不上油烟大,挺起腰板扶着肚子到厨房跟周建国显摆去了。
几小时后,许涵站在a市高铁站灯火通明的广场上,如释重负地吸了一口灰蒙蒙的雾霾,神清气爽。
平常人头攒动的车站此时有些冷清,出租车区也没几辆的士,许涵招了好几辆司机都不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过他能理解,郊区太远,往返耗时长,也许赶不上回家与亲人一起跨年。好不容易用打车软件叫来了一辆私家车,车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师傅,见了许涵还夸了他一句,“小伙子长得真精神!”
许涵笑了笑,“多亏了您肯接我单,不然今晚真要腿儿着回去了。”
“每年一到这时候,外来务工的都返乡了,本地司机过节不愿意跑郊区,不好打车着呢。”
许涵和老师傅断断续续聊了一路,得知他家有病妻,相关治疗几乎掏空家底,不得已才抽空出来跑活儿,能多赚一点儿是一点儿。老师傅脸上布满生活磨砺出来的沟壑,他正经受苦难,却依然微笑面对顾客,许涵看了心里直发堵,就像他一样,绝大多数人的一生,总不那么一帆风顺的。
“换心成功了?那真是太好了。”许涵由衷地替老师傅高兴。
老师傅点头,“是啊。赶上一个公益基金,专门资助老太婆那种病的,承担了所有的手术费用,叫什么j的,外国名字,我也不会读——我看那么多年轻人在对现在这个世道不满,实际上好人还是多的。”
“是jh。”许涵当然知道那是江立衡创办的专项基金,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忍不住自豪地微笑。
“对,就叫这个。”
到门岗处,许涵没让开到里头去,外来车辆一进一出登记麻烦又费时,不如让司机师傅早点回家陪老伴儿。
许涵背着包走在寂静的道上,这边每座房子隔得老远,又是带着大庭院的,一路只偶尔看见灯光,听不到人声。郊区和市区空气质量相差十万八千里,抬头一望,难得的满目明星,许涵停下来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头顶的墨蓝,只怕是以后,他就算留在a市,和江立衡看到的,依然不是同一片天。
低垂着头摁开大门,许涵意外地发现,客厅居然留着灯!他眼尖地看见餐桌还有昨天程尚晖给他的同款打包纸袋!
这是什么情况?!
许涵噔噔噔地跑上楼梯,他速度太快,在卧室门口一头栽进了刚要往外走的江立衡温暖潮湿的胸膛!
江立衡好在下盘够稳,身子晃了一下,似扶似搂地提溜起许涵的后领。
“江先生!你怎么在?”许涵在硬硬的胸肌上碰得发晕,他把自己挪开了点,手却还揪着江立衡的浴袍,又惊又喜,笑得快要闭不上嘴。
江立衡对于许涵的出现同样感到意外,“这话难道不该我问你?”
许涵外套从公共交通工具里沾染上怪味,江立衡却忍着没把眼前兴奋得要跳起来的小孩儿挥开,居然会有人如此期待着他。江立衡攒紧的眉心舒展开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去把自己收拾干净。”
许涵忙点头,嗖地钻进卧室洗漱去了。
等许涵热气腾腾地再次下楼,发现江立衡正坐在桌前喝桃胶银耳雪梨羹,程尚晖休假,由助理团另一人代管几天江立衡身边琐事,他只知道江立衡大概吃不了辣的,却没把握好老板的口味,不知道江立衡同样不喜甜。
果不其然,江立衡喝了没两口就放下了,转战另一份小食,还是有些甜,他赶回来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午饭后便没吃什么东西,胃里其实是不舒服的,然而看着桌上这些甜不丝儿的食物,霎时间觉得没那么饿了。
许涵的头发半湿,有一段时间没剪,两侧盖过耳朵,刘海也长了,软软地搭在眉下,比起以前那为方便打理剃得利索干净的超短发,显得年纪小了不少。江立衡深深地看了他好几眼,终究只说了句,“过来吃点?”
许涵只扫了一眼便在心底嫌弃这一大桌精品菜式,他知道江立衡也不爱吃这些东西,嘴上还要解释,“我在高铁上吃过饭了。”
看江立衡眉头又拧成个川字,许涵又说,“不然这样,我去煮个饺子一起吃,郭婶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