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被人杀了。不是被别人,而是被我的亲爷爷。那时我才刚满五岁,跟着我爷爷参加妖兽祭祀,他把我带来此地,将我的整个头按在荷花池中。他的力气是那么大,铁了心要将我淹死在这里。如果我真的死了,后续应该十分简单,我可以想象的到,我爷爷甚至都不用费神毁尸灭迹,将尸体扔进池塘里就够了。只是不知道,幼童的尸体上又可以开出多少朵幽莲呢?”
火炼很想问究竟要怎样的理由才会让一个小女孩非死不可?还有,尸体上开出幽莲又是什么意思?未希讲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故事,而在这个故事背后,还藏有更多毛骨悚然的秘密。
倘若是不久之前的火炼,不管有什么疑问,他大概都会不加掩饰的径直问个清楚。但事到如今他总算学会了一个道理,刨根问底绝非什么明智之举。有些话匣子一旦打开了,放出来的将是数不清的妖魔鬼怪。
尽管对方守口如瓶,但未希却能发挥出超常的洞察力,“你想知道这幽莲池下面是怎么回事?当真想象不到吗?这应该不是什么很难的推理吧。上面不远处就是妖兽的祭坛,每一次祭祀用的只是心脏而已,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剩余的部分去了哪里?”
火炼皱起了眉,他甚至感到了恶心的滋味。莲花池下层层累积的淤泥,充斥其中的竟是……
难怪,开出的花朵像极了徘徊的灵魂。
然而未希仿佛还嫌他不够难受似的,一边递过来一件东西,一边道,“至于我必须死的理由,你先看看这个。”
火炼摊开自己的掌心,之前未希硬生生塞进他手中的是一块鳞片,质地坚硬,半个手掌大小。正面可以看到十分柔和的莹润光芒,可是翻到背面,一缕鲜红看起来分外不详,若是没看错的话,竟然是鲜血。
过去的一幕浮现在火炼脑海中,正是在这座乐园岛上,他在命悬一线之际曾经被一条白蟒所救。加上手上的这件东西,一个可怖的推理便就此形成——未希硬生生的从自己身上取下了一块鳞片,明明已是鲜血如注,然而她竟然丝毫也不在意一般。
“我的那副样子,你是亲眼见过的。对此你可有什么感想?”未希装作不甚在意的问了一声。
火炼回答不出,毕竟当初短时间内一下子发生了太多变故,相较于白昕玥的伤势,未希化为白蟒所带来的震撼实在不值一提。
至于后来,更加没有时间让火炼纠结未希的混血身份。
对于他的哑口无言,未希竟然分毫也不在意一般。明明是她主动提及的问题,但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期待过答案。“没关系,你可以不回答,我已经习惯妖兽对混血的漠视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从火炼手中抽回了鳞片,顺势扔进了幽莲池中。忍受着痛苦将之取下来,她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对方看一看而已。
“掌管虚空一族崇尚黑色,我父亲若是彻底妖兽化,也是身披黑鳞的姿态。放眼全族,只有我是这个模样。”所以她才极少在外人面前展现妖兽的模样,不单是因为混血力量不足,更多的只怕还是……源自内心的厌恶。
“不过只是白蛇而已,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吧。”火炼没有多余的精力一一斟酌出口的每一个字,随便应了一句,话才出口便后悔了。
“放在今天或许当真没什么关系,我所得到也仅仅只是被族人漠视而已。这样也好,我一个人呆在妖委会那种地方,也不会心存任何牵挂。”
无论是妖兽这一边,还是人类那一边,她都很难真正融入其中,但未希认为这并非都是坏事,正是得益于心无旁骛,她才能在妖委会中爬上今天的位置。不过,就连这些,她今后也不得不全盘舍弃了。
未希轻轻摇了摇头,被微风送到鼻端的莲花香味提醒了她过去差一点丧命于此的事实。“火炼你当真忘记了吗,很早以前混血是罪孽的象征。幸运的是,混血的数量极为稀少,在我之前,妖兽漫长的历史中也仅仅只有两次记载,他们都没能活到成年。而在我之后,似乎再也没有混血出生。”
火炼的心脏紧了一下,未希的叙述让他慌张,但他明白并非因为妖兽混血的历史,未希无意中提到的那一句“你当真忘记了吗”着实令火炼不安至极,他难道真的忘了吗?忘了那些原本不该忘记的东西?
未希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池塘,鳞片落入水中激起的涟漪早已经消退干净,可她还是眼睛不眨的盯着那一处水面,她不曾发现火炼脸上的不安,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我的出生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意外,而且还是一个充满了讽刺味道的意外。我那个风-流成性的父亲,正妻之外还有不少情-人,其中有妖兽也有人类。大概连我父亲自己都想不到,他的正妻与那些有着妖兽血统的情-人竟然一个也没能为他诞下孩子,而我,是从一个并不受宠的人类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不管我父亲如何位高权重,但所有人只记得我的母亲是如何卑微,聚集在我身上的鄙夷与恶意,我虽然时时刻刻都能够感受得到,却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更不要说加以提防。经过整整五年,我那位异常顽固的爷爷大概也不得不接受我成了本族唯一的继承人,即使上不得台面,但他还是不得不将我带来乐园岛。可就在祭祀典礼之前,一直萦绕不去的厌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