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胜没立刻回答,反倒摸着下巴点评墙上的画:“这山水画得不好,改明儿我给你换一幅。”
李婶沏了毛尖,伊默跑过去端。
“大光明出了问题?”季达明盯着伊默,生怕这人被茶水烫到。
顾天胜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慢吞吞地摇头:“不是大光明,是你们季家。”
“我们季家?”。
顾天胜搁下茶,向着门外招手:“把人带进来吧!”
季达明和伊默同时望过去,刚巧看见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孟泽滚进了门。
“他说自己是你们季家的人。”顾天胜轻咳道,“还说认识你的……”他瞄了一眼伊默,继续说,“我就来问问。”
“哥……”孟泽仰起头,望着伊默挤出一滴泪,“救我。”
“季……季先生?”伊默猛地回头。
季达明却喊来李婶:“婶,带小默回屋歇会儿。”
“季先生!”伊默抱着他的胳膊不肯走,“季先生又要瞒我……”
“不瞒你。”季达明低头亲伊默的额头,“和婶婶去玩儿会,我马上就去找你。”
“那他呢?”伊默犹豫地望着孟泽。
季达明眼神一下子变了,冷笑道:“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伊默盯着脚尖点头:“记得。”
“说来听听。”
“如果孟泽再犯错,绝不轻饶。”伊默越说声音越小,主动转身跟着李婶往屋外走,快走到门口又跑回来,跳起来亲他的下巴,“对不起。”
季达明无奈地揉了揉伊默的脑袋,知道这小孩儿又把错误揽到了自己身上。
伊默走后,前堂便只剩他们三人。
顾天胜好奇伊默与孟泽的关系,却也明白别人的家事问不得,便把发现孟泽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顾家抓住内应以后,拷问出更多大光明派来的奸细,顾天胜没有声张,一个接着一个偷偷逮了,后来却发现找不着这些奸细对外的联络人,略一思索,觉察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帮着内应联络的,很可能根本就不是顾家的人,于是顾天胜故意露出破绽,逮住了前来传递消息的孟泽。
“陈五!”季达明听完,将候在门外的陈五叫进来,“不是让你送他去警局了吗?”
“少东家……”陈五盯着地上的人看了半晌,一拍脑门,“是给送去了,可他没偷着东西,根本关不了几天,放出来以后我就没管了。”
顾天胜将烟掐了:“他还偷过你们家的东西?”
季达明简单地和他说了码头的事儿,顾天胜听得连声惊呼“好险”。
“可他毕竟认识你家那个……那个谁。”顾天胜不知如何称呼伊默,含糊带过。
“没事,我会和小默解释的。”季达明并拢双手,眯起眼睛思索,“这么说孟泽和大光明有关系?”
“我知道……我知道!”孟泽忽然蹦起来,“大光明的事我全知道!”
“嘿你说这人……”顾天胜闻言眼睛猛地一瞪,撸起衣袖作势要打,“我在家问得嘴皮子都磨破了,他竟然跑你这儿不打自招!”
季达明扶额叹息,实在不愿意再见孟泽的嘴脸,直接让陈五将人扔进了柴房。而顾天胜办完事懒得走,季达明就将他留下吃午饭,自己先去卧房找伊默。
伊默趴在门缝边往外瞧,瞥见他的身影,蹬蹬蹬蹿上了床。
季达明揣着手在门口等了会儿,推门时伊默已经装作睡着的模样盖上了被子。他也不揭穿,走过去捏住伊默的脚踝揉了揉。
伊默立刻蜷起身子笑:“痒。”
“不装了?”季达明将伊默从被子里抱出来,看着对方身上属于自己的衬衣,颇为满意,“下午带你去做衣裳。”
伊默裹着被子往他怀里钻,小脚丫探出来瞎晃。
季达明等伊默先开口。
“季先生,孟泽是不是又干坏事了?”伊默失落地看窗边一片枯黄的落叶。
“嗯,他又去顾家干坏事了。”季达明毫不隐瞒,“所以被送回来了。”
伊默叹了口气,搂着他的脖子拼命摇头:“季先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与你无关。”季达明抬手去摸伊默的脸颊,生怕摸着泪。
好在这回伊默没有哭:“那……怎么办?”
“你说呢?”季达明低头认真问道,“小默,你想怎么办?”
“我……”伊默茫然地望着他,纠结得浑身发抖,最后竟主动贴上来亲了一口。
“亲我也不行。”季达明坦然接受这个吻,“你得自己做选择。”
“如果……如果我要季先生帮孟泽呢?”伊默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商量。
季达明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深沉下来:“小默,你想好了?”
伊默把头埋得更低:“季先生,我做什么选择你都不会生气吗?”
“我会。”季达明捏着伊默的下巴凑过去,“如果你的选择会伤害到自己,我就会生气。”他说完补充道,“很生气。”
伊默抬起眼皮惊慌地扫了季达明一眼。
“小默。”季达明放缓语气,“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伊默把头靠在他肩头竖起耳朵听。
“从前有一只装成羊的狼,他和一只真的羊成了朋友。”季达明揽住伊默的腰,耐心地讲述,“第一天,狼从羊圈里抓走一只羊,第二天,狼又抓走了一只羊……最后,狼抓走了把它当朋友的羊……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伊默动了动脚,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