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摆弄了两下我身上的铁链,然后皱着眉头说:
“有点难办啊,没钥匙,得用家伙了。”
“那就用家伙,随便用什么,只要把它弄开。”
他朝一旁的汤姆摆了摆手:
“伙计,这活儿你在行,省点我的子弹。”
汤姆瞅瞅我,又把头别过去,站着不动。
“用你的刀磨断它。”
“咦?那要磨到什么时候?还是你来开快些,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被发现就只能同归于尽了,我倒无所谓,你年纪这么小,那么多快乐还没享受到,死了多可惜。”
汤姆顿了顿,最终还是低着头走过来,掏出一个特制的前端带倒钩的小银针,摆弄了几下,铁链应声而落。
“嘿,果然是老手!”
摩根情不自禁拍起手来。
“谢谢。”我向他主动示好,他仍没看我一眼就跑到克林身边为他打开锁链,然后顺便瞥了一下躺在地上一脸冷酷的佩洛。
“手脚断了,走不了了。”他淡淡地说完,又跑到墙角站着。
“有担架吗?沃里亚打断了他的腿。”我问摩根。
摩根摇了摇头:
“还用什么担架?我来背着,快点出去,趁他们还没发现!”
说完他蹲下来,把佩洛稳稳背在身上,还特别注意不碰到他的伤处。
“背包里有家伙,多带上几只,每个人都带!”
我拉开背包拉链,从里边取出来两架重型机枪,扔给克林一支,自己留一支,又拿出6支德国产的hd720三十弹连发手枪,自己两支,克林两支,给佩洛一只没受伤的手里塞了一支,还想给摩根一支,摩根拒绝了:
“我不喜欢用枪,我的腰里别了很多手雷,我喜欢用这个,您把枪给汤姆吧,他也需要自卫。”
我把枪交给汤姆,他没有拒绝,插在了皮带里。
“这样,我们可以出发了!”我说。拎起地上的背包背在背上,随着克林,跟摩根一起出了密室。出去之前,落后的汤姆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的手脚没完全断,只是很严重的脱臼和骨裂。还有。。。”他低下嗓音,面无表情地说:“不仅如此而已,他还遭到严重的性侵犯,我在他身上闻到了那个的味道。”
“谢谢你细致的观察。”我保持冷静。
“不客气。”他淡淡地回道。
离开密室后,摩根带着我们一路出了沃里亚府邸,接着夜色和高大浓密的灌木丛的掩护,我们马上就要接近大门了,只需再走上十几步,我们就可以同沃里亚永别。可是,这十几步,却成了唯一我们不可跨越的沟壑。
狼狗的叫声四起,府邸四周的照明灯全部被打开,整个花园亮如白昼,我们五个人就像五个演员那样突然被推至舞台中央,目瞪口呆地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而观众就是二楼阳台的沃里亚,他穿着深红色的绸缎睡袍出现了,面容冷峻而肃杀。
“早就料到你们会有此一招。把他们全部干掉!”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们。
“快走!”
我大叫着挡在摩根和佩洛的身前,用身体护住他们,向四周猛烈地开枪,克林也同我一样,还有汤姆,我们三个自动围成一个小圈向周围开火,而摩根也不停地从圈子的中央往敌人的方向扔手雷,这样形成的一个小小的碉堡,反倒让外面的人一时难以攻占。
可是,支撑不了多久,弹药马上就会用光。我们离大门只有几步之遥,乔治的车子就在门外等着,只要挨过这几步,我们就能虎口脱险。
摩根冲我大喊道:
“你们先走,我的手雷能顶一阵!”
“不!你还带着佩洛,没时间换人了!我留下善后,你们先撤!”
久经沙场的战士,了解时间的宝贵,摩根没有跟我多说,塞给我几个手雷,就往门外撤去。而这期间,我的腿上中了一枪,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迅速撤离了。
我把心横了下来,挡在后面,更猛烈地开火,不停地扔手雷。
弹药所剩无几了。
克林和汤姆也退到了门外,克林急切地冲我大嚷:
“皮耶罗快,摩根埋了炸药,你快点出来,就把他们炸掉!快!”
我拼命地开枪,拼命地拖着我的残腿向门外移动,可是这时候又有人要朝门外乔治的汽车冲去,为了阻挡这些人,我奋力推动两扇铁门用自己的身体做锁,把大门牢牢锁住。隔着铁栅栏,我看到他们绝望的神情,他们应该猜到我打算与沃里亚同归于尽了。
“萨维奇——”
我似乎听到遥远的来自天边的呼喊声。在努艾尔波桥上,那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孩,站在桥头落魄的背影,还有他回眸时悲伤的脸,此时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我的愿望就是你愿望的实现。”
我曾这样对他许诺。
也许诺言永远不会实现。因为诺言不过是个谎言。
“军士,开始爆破,这是命令!”
我朝门外的摩根大声命令道,与此同时,从各个方向呼啸而来的子弹正贯穿我的ròu_tǐ,我感觉身体正变沉重,而意识却愈发清醒,我不会放开身后的门,绝不会。
“炸掉,快!”
我仿佛看到了摩根哆嗦的双手,克林含泪的目光,乔治紧缩的眉头,还有佩洛,我光彩四射的斗牛手,对我的满腔仇恨顷刻被我即将而来的死亡瓦解消散,在万众瞩目的广场中央,穿着那身金色礼服,远远地,只对我一人微笑。我对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