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冈察洛夫就来了。
“嘿,老弟!”
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古铜色皮大衣,歪戴着一顶同色礼帽大笑哈哈地同我打招呼。
“没点东西?”
“在等你。”
“我肚子可是饿扁了。”
他迫不及待地招呼服务员,点了两份皮萨,还有一些通心粉。
“一会儿吃完早餐,我带你去个地方转转。”
我敏锐地意识到,他所说的地方一定就是克拉莫成员的聚集地。
“又是讨债?”
“讨债?那倒好了,这样我也不用为克拉莫卖命了,做债主多么轻松。”
“在那里干活儿很辛苦?”
“不,也不是,只是。。。”他瞅瞅左右,勾了勾手指示意我把头凑过来,低声说:“组织里最近不安定,理查德那老不死的总想当头儿,自己也没什么本事就喜欢挑刺,还有老大的两个叔叔,因为和自己侄子意见不合,也暗地里使劲儿呢,我看过不了多久,克拉莫就快起内乱了。”
“那你是那一头儿的?”
“我?”他撇撇嘴,靠到椅子后背上翘起二郎腿说:“最强的那个是哪个,我就是哪头儿的。”
“谁又最强?”
“现在看起来嘛,当然还是沃里亚,毕竟老当家的死了之后,沃里亚已经领导克拉莫十几年了,各个方面都作得很出色,虽然我也是后来才进组织里的,但是总能听到底下人对他的赞美。”
“他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性格脾气没人摸得透。我也不过是个跑腿的,平时很少能看到他本人,不过听人说,沃里亚出了名的狠辣,办事果断,赏罚分明,你为他卖命,他就不会亏待你,你要是吃里爬外,他也决不手软,杀你全家都手下留情了。他本人倒是魅力非凡,还不到四十岁,情妇一大把,个顶个的美艳风骚,妈的好女人都被他霸占了!不过。。。”
“不过什么?”
“呵呵,呵呵”他干笑了两声,有些幸灾乐祸,“那些女人也不见得多得宠,比起女人来,沃里亚可能更喜欢男人,尤其是长得漂亮又野性难驯的那种。也难怪,像他这种男人,一般甜奶酪似的女人早没胃口了吧。”
“呵呵,不会吧。。。”我也跟着干笑,忽然想起了维托,就再也笑不起来。
“怎么不会?他身边的保镖一个赛一个的年轻威猛,说不定除了保他的命,还顺带床上服务呢。哈哈,这可真叫彻底的保镖了,哈哈哈哈——”
我哑然。
正说着,早点上来了,冈察洛夫不再和我说笑,专心致志地与一堆披萨和通心粉作战。没有什么能比吃更让他如此认真。
用完了餐,他带我来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在一家工厂的后门早已聚集了十几个人,聚在一起说笑,抽烟,东张西望。从外表上看,这些人与普通市民无异,没有什么不妥,但我知道他们不过是些小喽罗,真正的大鱼总是隐藏在深海里,不会轻易露头。
冈察洛夫把我介绍给他们认识,说是新来的弟兄,还请他们多关照。
他们并不以为意,没有提出异议,也没有因为有新帮手而感到欣喜,一切都平淡无奇,我的加入丝毫无法引起他们的兴趣。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最好谁都不要注意我,这样干起活儿来就轻松多了。
冈察洛夫与别人随意交谈,我就在一旁作个微笑的倾听者。他们除了谈天气,谈女人,谈哪家酒馆的酒好喝,还会说一些我比较感兴趣的话题,比如他们做了那些“买卖”,哪些失手了,哪些很顺利,还有理查德,沃里亚,以及沃里亚的两个叔叔都会被他们谈及。关于那些“买卖”无非是暗杀、绑架,还有毒品,虽然只是零碎的线索,但积少成多,我一一记在心中。
之后一大群人去了酒馆喝酒,这种生活和习气非常对我的胃口,我饮酒的豪迈和现编的冷笑话一下子增加了我的人气,结束之后,他们已经把我当自己人称兄道弟了。
晚上我用街头的公共电话给教父打了电话,汇报了这里的情况,并请教父放心,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克拉莫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我们的毒品工厂。当然我没有说收留了达里诺的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有些事情还是要隐瞒的。
很想听听佩洛的声音,但是教父说他去了西班牙探望母亲,我只好失望地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