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探身过来,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而执着,用在雨声中仍然无比清晰的声音说:“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温风至因为他的表情而微微震动,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他冰凉的手背,认真地回答道:“好。”
而陆邱桥隔着夜色下凄迷的风雨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他的心里时隔许多年又再一次生出了那种诡异而又无法言喻的不详,七年前温风至离开的那
天他在上一个临时调换的晚课,临近下课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一整个晚上都感觉烦闷而无法集中精力的他顿时觉得非常不舒服,便战战兢兢地在
画室里给温风至发了一条短信,然而对方却没有回答,于是他更加坐立难安,借着去卫生间的借口又跑到走廊里给他打电话,然而一连许多个都没有
接通。
那是他第一次与温风至失去联系,那一次就持续了七年。
他永远记得那个雨夜,与今日是如此的相似。
陆邱桥猛地开门下车,唯一的伞已经给了温风至他只能冒着雨往他离开的那个方向去追,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想过就算拦住了
温风至又要以什么理由阻止他去见廖长晞,但他就是没有办法停下脚步,就是没有办法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离开自己。
但这栋九层高占地三十万平方米的商圈偌大如同海洋一般,他不知道廖长晞订的究竟是哪家餐馆也不知道温风至到底去了几楼,于是只能无头
苍蝇一样在熙攘的人群中茫然地转了几周,最后不得不放弃了那个疯狂的念头。
温风至在一间非常热闹的铜火锅店里见到了穿得像个大学生一样的廖长晞,这不禁让他放松了许多,笑着跟他打招呼然后走了过去,走近一看才
看到了廖长晞旁边坐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孩,不过说是女孩也是因为温风至看人比较仔细,毕竟她一头半露头皮的短发再加上精致却硬朗的五官,还有
穿过眉骨的一颗熠熠发光的黑宝石,看上去完全就是个打扮叛逆的少年。
“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温老师,温风至。”廖长晞向那个女孩介绍温风至,又指了指女孩对温风至说,“这是我说的那个朋友,她也对丝绸设计
有很大的兴趣,权臣,就是那个词的同字。”
温风至有些意外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笑眯眯的女孩,她看起来非常年轻,但是又有一种从事艺术行业独有的孤傲气质,再加上这个一听之下就令
人印象深刻的名字,至少权臣给温风至的第一印象是极好的。
“我昨天才去看了您的画展,”权臣虽然说得像是笼络关系的话,但语气却很真诚,“所以才硬是要廖老板带我来的,他跟我说见过您一面就惊
为天人,我今天一看他真的没有夸张。”
温风至脸上微微羞赧,抬起手稍微摆了摆还没说话,就听到廖长晞笑了一声:“不是说不要叫我老板吗?”
“有什么关系?”看得出权臣跟廖长晞的关系很好,毕竟以廖长晞的气场和地位很难看到有人会用这样轻松的语气与他对话,“称呼都只是代号
而已,这不是你说的吗。”
温风至觉得他们的对话有趣,表情也放松了许多,又听到廖长晞对自己解释道:“她是我最初在英国做骨瓷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她在伦敦留
学又没什么钱,所以在我那里画图打工,因为做得很好后来我就帮她付了大部分的学费,后来她回国之后我们偶然遇到,便又决定一起做些事情。”
权臣也笑了起来,她与廖长晞亦师亦友,当年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是廖长晞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虽然廖长晞的性格有些乖张很多人都莫名惧怕他
,但是权臣却并不这么想,在她眼里廖长晞只是一个过于才华横溢所以很多时候没有办法和别人交谈的角色,就像有人说过的“天才总是孤独”的一
样,只是廖长晞的孤傲是傲在先孤在后的,说白了就是他对社交没有那么多的需求。
但是反观温风至却让权臣看不明白,以廖长晞的描述他也是个孤高清冷的角色,的确从一张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上就能看得出并不那么平易近人,
但是当他说话当他望着你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又没来由地让人想要与之亲近,这是一种非常莫名又很奇异的感觉,权臣自认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不食人间
烟火的美男和美女,但是温风至又独特到了极致。
难怪廖长晞一定要让自己见他一面,还说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也要拉拢他跟他们一起做事情。
那天的火锅确实非常好吃,让清汤寡水了两天的温风至大快朵颐了一番,而他们三个人的交谈也很愉快,廖长晞心里的石头几乎已经完全放下了
,因为今天的温风至看起来比两天前活泼了不止一星半点,他在参与交谈的过程中也对丝绸设计的事情报以了巨大的热情,于是一整个晚上三个人
都交谈甚欢,几乎已经完全规划好了后面要如何发展。
九点过半的时候权臣说她今晚还有一张设计稿要修改,于是便先离开了餐馆,见到权臣离开温风至也趁机说自己也有一些事情要走,廖长晞刚
刚端起来的杯子有些尴尬地停在空中,然后他沉默了几秒钟说:“那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温风至摆了摆手,他下意识逃避与廖长晞任何的独处机会,“我叫了别人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