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诺诺叔叔。若是阿爹和哥舒叔叔,恐怕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了。李歌乐想。
戥蛮手上的伤不只是李歌乐察觉了,月冷西也不动声色多扎技术很粗糙,一眼就看出是他自己胡乱缠上的,前后都有渗出来的血迹,必然是穿透伤,从伤口的深度和大小位置推测,十有八九是伤于唐酆的追命箭。
能让那废话都少有一句的唐酆出手,理由只有一个。这孩子也是鲁莽,竟去招惹阿诺苏满,就不知吃了这样的亏,他会不会有所悔悟。
月冷西叹口气,回身与凌霄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身侧的淮栖。凌霄会意地点点头,催马快走两步,跟在了淮栖一侧。
天色将晚,一行人停下来起火休息,凌霄下了马便状似无意地顺手牵着淮栖的马走,月冷西则将马缰扔给了李歌乐。戥蛮看上去比以往乖巧得多,远远坐在一棵树下,丝毫没有靠近的意思。
月冷西到他身边站定,面无表情盯了他片刻。戥蛮懒洋洋仰起脸来,对月冷西扯了扯嘴角。
“怎么?我可没招惹你们。”
然而月冷西并未理会他,略微欠身半蹲下去,一声不吭将他受伤的手拉过来,解开缠在上面的棉布。
伤口比想象中还严重,没能得到及时处理的创面高高肿起来,翻出来的血肉狰狞可怖,颜色已然非常不好。月冷西眉头皱了皱,头也没抬:
“身上连常用的伤药也不曾预备?”
戥蛮眯眼盯着月冷西,冷笑一声:
“我只学了杀人,可不会救人。你也不必假惺惺的,倒关心起我来,有这等功夫不如也跟我讲讲你和我哥的事?总是道听途说我也厌了,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好好听听。”
月冷西扫了他一眼,甩腕捻出根银针,飞快扎在他穴位上,又从贴身药囊中取了一包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
“当年之事错综复杂,牵扯其中的人太多,既然龙蚩没有告诉你,也便不该我来告诉你。”
戥蛮咬了咬牙,嗤笑道:
“你倒轻松得很,当年闹得哪样沸沸扬扬,如今还能知晓详情的却不剩下几个,就算在恶人谷里,你也是个传说中的人,没有哪个能说得明白。月冷西,你拼了命要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他边说边将视线落在远处忙着生火的凌霄身上,笑容里隐隐带着抹阴冷。月冷西嘴角微微一抖,伸两指按住他插着针的穴位两侧,指尖一转,银针瞬间拔出,然而这力道却故意带着偏差,戥蛮被针眼处突如其来的疼痛激得一颤,额角渗出冷汗来。
“我是为了什么对你来说重要么?”
月冷西声线如同带着冰霜,手上却没停下,重新用棉布将伤处规整缠好。
戥蛮轻笑几声,盯着月冷西顺直的长发,靠在树干上幽幽道:
“你当初什么境况我是无所谓,就不知你自己心里是否有数。”
月冷西挑眉看他,却并不打算将对话继续下去,合上了药囊,将剩下的伤药撂在一旁,起身欲走。戥蛮却继续说了下去:
“你可知道你如何能那么顺利就离开恶人谷?”
这句话仿佛将月冷西钉在了原地,他默默攥住了拳,侧头不语。戥蛮却笑起来,轻轻抚摸着重新缠好的伤手,并没有停下:
“你还记不记得叶磊?哦对了,你好像是管他叫哑叔,是吧?了不起啊,为了你一人而已,多少人将一生都葬送了。月冷西,你活的可滋润呐。”
月冷西脸色变得毫无血色,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听到这个名字。
叶磊早年间曾是恶人谷能为颇深的大恶人,然而在与月冷西相遇之时便早已是个不问江湖事的闲云野鹤,因诸多缘由出手帮了月冷西,却也因此举成了月冷西入恶人谷的契机。十几年前月冷西为叛逃一事曾被恶人谷关入地牢受刑,凌霄随后去救援却被瓮中捉鳖,那时便是叶磊意料之外出现,将众人从绝境中救了出来。却在之后失踪,多少年来杳无音讯。
“你什么意思。他在恶人谷?”
月冷西颤抖着问了这一句,却听见戥蛮那一声太过熟悉的放肆笑声。那笑声从未如此令人恼火,直叫月冷西周身僵硬气血上涌,骤然升腾起一抹森森杀气。
面对宛如修罗附体般的月冷西,戥蛮却一脸的满不在乎,耸耸肩道:
“在,不过已是个废人了,整日里疯疯癫癫的,守着个活死人,哦还有,你们万花谷早年是不是丢了个人?好像是什么罚恶剑的。”
说完这些他呵呵笑起来,满脸促狭的表情,肆无忌惮斜眼看着月冷西。
叶磊曾对月冷西提起过,自己有个非找不可的故人,来自万花谷。据他说那万花在一次意外中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已有三十余年,叶磊始终契而不舍地寻找他,从不曾放弃。月冷西猜测那万花或许是谷中师叔,然而无奈线索太少无从查起,叶磊对此也并未描述太多,每每提及只道随缘而已。如今戥蛮却说什么活死人,是什么意思?至于万花谷的罚恶剑,月冷西是鲜少打听的,他只知道如今谷中的罚恶剑是书墨门下弟子宋听风宋师弟,在此之前谷中曾有罚恶剑失踪?
见月冷西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