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冯俏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温柔又肯定道:“三爷,俏俏不知道你和爹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可俏俏相信,天下没有父亲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公爹尤是。”
她十指**他发间,温柔的梳理着:“你说你爹不管你在中学堂的死活,如果他真的不管你,又怎么会回求我爹教你读书。怕你学业跟不上吗?恐怕不是吧。你从小就聪明非凡,章大哥章二哥都因为你的聪明为你让路。这么多年,公爹为培养你一个,花费了多少心血。天德哥,你说这话,良心都不会痛吗?”
章年卿怔怔的,“你是说,我爹去求冯先生的?”父亲那么高傲的人,会求谁?
“可不是吗,他为了让你能跟着我爹读书。花了大价钱买了我爹心慕已久的前明遗物’镶金托双龙戏珠’……”
第90章
东窗白瓷垂柳,正屋里悉悉索索的,烛火交影投在白瓷瓶上。
章年卿枕在冯俏腿上,脸上盖着书。一如两人小时候章年卿哄冯俏那般。只不过此时,两人的身份却颠倒过来。男儿眼泪总是比女儿泪来的更难得些。
章年卿不承认他哭了,冯俏也确实没看到他哭。只听他嗓音有些低沉,微微嘶哑,十分好听。冯俏动了动发麻的腿,“诶……天德哥,你还哭吗。”她小声道:“你压的我腿疼。”
章年卿:“……”
他坐起身,眼睛微红的看着冯俏,无奈道:“睡觉吧。”长长叹息一声,起身去洗漱。冯俏勾着他的手不让他走,杏眸清澈,缠绵情思,少见的媚气。
章年卿微微诧异:“看我哭你都能看动情?”声音不知是惊叹还是别的什么。
冯俏被他说的害羞,低头露出优美脖颈,不好意思道:“……看你哭特别有满足感。”
“这是什么坏毛病?”章年卿不敢置信的挑眉,也不走了。转身将她半压在床上,贴着脸问她:“难怪你不让我枕着,真的是腿疼……还是别的什么?好幼娘,告诉三哥,为什么喜欢看哥哥哭”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诱哄的味道。
冯俏心被‘哥哥’两个字烫的一颤,这个缠绵又暧昧的词,带着几分禁忌的味道,刺激着冯俏敏感的心房。她轻喘气道:“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很满足啊。”冯俏鼓足勇气道,她闪着清澈的眼睛,一本正经道:“章大人现在越来越神气,在外面官威越来越大,威风凛凛的。夜里回房,却趴在我腿上哭啼啼,可怜见的……”她戛然而止,声音兴奋,不知道在激动什么。
章年卿扶额,感到片刻头疼,他黑着脸道:“不许起瞎哄。”这算什么兴奋点,有那么高兴吗。他严厉道:“再说一遍,我没哭。”话音未落,起身下床,大步跨进里间去洗漱。
冯俏趴在床上,乐不可支,笑的花枝乱颤。
在冯俏的极力怂恿下,章年卿终于答应,回洛阳和父亲面对面把话说清楚。他带着冯俏回洛阳,也算是进京前和家里人见一面。日后各自为官,少聚多散,只有过年的时候能见上一两面。
乡试彻底结束是在九月后,加上往来返乡的行程,到京城也到了歇冬年的时候。章年卿回京述职并不赶路,洛阳之行却迟迟不能动身。
章年卿好不容易同意回洛阳面对章芮樊,冯俏怕章年卿改主意,恨不得当即就动身。可冯俏查过沿路渡口后,发现一路上停船的渡口都是小地方,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东西。冯俏只能在济南府多逗留几天。把东西都置办齐全。
这是小夫妻两第一次回洛阳,不能失了礼数。陶家家大业大,亲戚也多,冯俏几乎将半个济南府胭脂铺和金银玉器买个遍,还是觉得确什么。
章年卿好笑的看着冯俏在屋里转悠,嘴里还念叨着:“……带点山货吧,不如带些小地方的特产零嘴过去。可船上闷热,通风不便,现成的吃食拿过去也会馊吧。”说着说着,自己又发愁起来。
章年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笑着看冯俏在那边犯为难。屋里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全被冯俏赶去做荷包打络子去了。这两天冯俏不住给他埋怨:“太突然了,太赶了,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章年卿劝慰她道:“好好好,那我们就不去了。”
冯俏又斩钉截铁道:“不行!必须去。”态度十分坚决。章年卿都被她唬一跳。
章年卿望着冯俏,目光忽然温柔起来,章年卿当然明白冯俏为什么这么重视这次洛阳之行。她几乎苛刻完美的准备礼物,拼尽全力的想要获得陶家人的好感。
冯俏从来都不是会主动去讨好谁的主儿,向来都是别人千方百计的讨好她。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章年卿第一次觉得冯俏嫁给他委屈,蓦地握上她手腕,低声道:“幼娘,有我在,你不准备这些,他们也会喜欢你的。”
冯俏不以为然道:“又不费事,天德哥你急得话,下午就可以启程。我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
章年卿发现,冯俏在有些事上,有她自己的一套原则,在这套原则里,谁说话都不起作用。比如上次洞房后,他心疼她,求着娘免了她的请安。她还是硬撑着身子起来了。将满屋子人都哄的心花怒放,然后功成身退,才赖在他怀里说腰疼。
还有上次两个嫂嫂为难她……
章年卿不想承认,但冯俏在内宅里,行事是有些精明在里面的。这和她纯真的外表不符,和她天真烂漫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