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卿即将跨出房门之际,许淮情绪激动,大声喊住他:“章大人,学生敢问皇上如今大除弊端,正是不想让天下举子为官前和各势力官员有染。章年卿大肆背行其道,不怕被皇上降罪吗!”掷地有声。
章年卿闻言,果然停下。他神色未变,波澜不惊。回头道:“哦,多谢许贤侄提醒。”他回头,似笑非笑看了许淮一应,高声道:“毛竹,送客。”
许淮满腔愤怒被那一眼戳泄,这是回过神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自己是来求人的,还铮铮有词的劝诫章年卿不要徇私枉法……简直,愚蠢极了!
许淮悔不当初,带着妻子离开孔府的时候。周韶和冯俏都有些意犹未尽。
男人们不欢而散,女人们却聊的依依不舍。周韶冯俏有心说一句改日再续,各自看着自家男人的脸色,识趣的没有说出口,只用眼神恋恋不舍的告别。
冯俏一回屋就发现,章年卿并没有像刚才表现的那么愤怒。反倒心情颇好,甚是悠闲的临摹谢谷志的兰花图。
冯俏净手后,上前替他砚墨,小心翼翼的问:“我听毛竹说,三爷刚把人轰出去的?”
章年卿敏锐的注意到冯俏的称呼,瞥她一眼,故意摆出架子道:“恩,怎么,想替他说情?”
冯俏忽的脸一烧,许是章年卿从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和她说过话。突然这么一句话扔给她,冯俏忽然觉得怦然心动,章年卿的声音都一下子充满魅力,本是一句平平无奇的话,硬生生被他炸的手足无措。
冯俏捏着砚墨的手指都开始泛红,白玉指头不好意思的屈起来。
章年卿目光落到她圆润光泽的指甲上,冯俏的指甲上永远干干净净,鲜少涂甲。他握着温香暖滑不想松手,忽的心里一动,目光闪闪的看着冯俏,兴奋道:“幼娘,我给你画指甲好不好?”
“啊?”冯俏望了望天色,犹豫道:“不好吧,都这个时辰了。等捣好花汁,天都黑了。”说着就要缩回手:“我也不喜欢这个,算了吧。”
“不用这么麻烦。”章年卿执意擒住她的手,换只抄经细毫,醮着颜料,在她指甲的方寸天地里勾勒起画来。冯俏见他画的好看又新奇,便松了力道,不在和他较劲,任他去画。
章年卿不愧是当年才绝京城的第一人,最细的抄经小楷,在方寸大小的指甲间也难以施展,多一分少一毫都会不美。他手里却又稳又好,每一笔都胸有成竹,好似早先深思熟虑过的。
章年卿盯着手里纤细白净的手指,全神贯注。冯俏隔着黑檀宽桌,弯腰倾身,垂目看着章年卿的侧脸。他五官英俊,朗目疏眉,神仪明秀。冯俏看着看着,不自觉离他越来越近。
章年卿只觉头顶一暗,“俏俏,你挡着光……了。”
冯俏俯身轻轻一吻,亲在他脸颊上。章年卿皮肤不好,微微粗糙。冯俏唇贴在他脸颊上,章年卿浑身一僵。冯俏一无所觉,只觉心动,他的气息和熟悉的感觉完完整整包围着她。
冯俏舔舐着他的脸,一寸一寸往他嘴角处挪。也不管章年卿没画好的指甲,紧张的抓着他胳膊上的布料,五彩缤纷的颜色,晕在暗纹锦竹的绵绸直辍上。
章年卿维持着原先姿势,只是将身子略略朝前倾倾,方便冯俏动作。冯俏揽着他脖子,终于吻到他嘴角,章年卿半张脸上都是她的口水。她一离开,空气沁凉。
冯俏刚贴上他的唇,章年卿忽的换了一边,侧脸道:“还有这边……公平点……不要厚此薄彼。”他声音嘶哑,已然情动。
冯俏茫然的离开他温热的唇瓣,怔怔看了看他左脸,还是十分英俊,一骨一寸都透着清冷,隐隐的英气透在眉宇傲骨里。她兴高采烈的扑上去,涂他一脸口水。
内间,灯火通明。
云娇打盆水,拿了两个热帕子。章年卿和冯俏一人拿一个给对方擦脸,脖子。冯俏的指甲早已经花成一片,两人身上都是颜料。其中以章年卿脖颈后面最为严重。
“天德哥,低头。”冯俏站在章年卿面前,章年卿从善如流露出脖子,冯俏细细给他擦个干净。末了,还给他涂上香脂,滋肤润皮,盼着他以后能白一点。
章年卿额角突突的跳,看着冯俏梨涡微颊,又不忍责怪她,只能受下一股腻人的香气。
这味道在冯俏身上让他迷恋,涂到自己身上,章年卿只觉得自己像个娘们儿。
擦完身上,两人十指交缠的在铜盆里洗手,章年卿细细的清洗她手背手指上的颜料,忧心忡忡道:“是我不谨慎了。这些都是硝石等我制成的,染在身上唯恐不好。还是洗干净为妙。”
冯俏小手躺在他宽厚的掌心里,被他整个包围,只觉欢喜。半点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章年卿看着她清澈的眸子,眼里满满是甜蜜的笑意,叹口气,任命的替她搓洗起来。
第88章
章年卿发现今夜的冯俏有些缠人,他和衣躺在床上时,冯俏突然从背后揪住他一缕墨发。章年卿头皮一紧,顺着她的力道靠过去。柔声道:“幼娘,怎么了?”
冯俏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微红,咬唇半晌,才道:“天德哥。”她扑过去,抱住章年卿的脖子,在他耳旁小声道:“……等你及冠,我送你个孩子好不好。”
章年卿眼中骤然一亮,笑意攒在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