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哈腰收拾泡面碗和包装袋,归拢好,端着从展哥面前过去,临推门,回头往炕上瞥过去,看见阿斋耳朵上那只人工钻,迎着光,廉价地闪了一下。
屋外很暖和,空气也好,他把垃圾扔到院墙底下一个废纸箱里,拍了拍手,听见屋里关慧良在叫,叫的什么听不清,反正没一会儿,展哥就兴冲冲地踢开门,夹着烟冲他喊:“雷子,快点,手机拿来!”
雷子掏着手机朝他走,侧身、进门,一柄刚淬了火的刀子似的,冷冷地说:“哥,下次这种事别当着我的面,”他把手机摁亮,“你知道我为什么进去的。”
第六章
展哥明白地点点头,顺势把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
屋里阿斋还在炕上,掐着关慧良白花花的大腿,挺烦人地吓唬他,展哥翻个白眼吼他一嗓子:“给我下来!”
阿斋打个哆嗦,提着裤腰滚下炕,小狗儿似地巴巴看着他,展哥没稀罕理他,把手机通讯录翻出来,让关慧良看:“哪个?”
关慧良窝着脖子跪在炕沿上,太可怜,太狼狈,白衬衫整个从身上剥下去,破布似地挂在身后,小裤衩卷成窄窄一条,绳子一样勒在大腿上,露着软绵绵的下体。
他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勒痕,雷子皱起眉头,去看阿斋,他正在系裤子,手里一晃一晃的,一根金项链,坠子不太常见,是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
农村大炕,花花绿绿的大被,皱巴巴的粉枕巾,跪着一个头发凌乱的裸男人,他身家千万,戴耶稣像,穿女人似的三角裤衩,这些东西对雷子是那么陌生,陌生得让他焦躁。
关慧良用他羔羊似的眼睛看着展哥,下巴扬着,嘴唇发抖:“她姓花,”手机屏的光打着他的脸,投下淡紫色的阴影,“叫花环。”
“这名儿有点意思哈,”展哥笑着翻通讯录,翻到h,看见那个名字,没有头像没有备注,简陋得像个陌生人,“听听财神奶奶的声儿吧。”
他拨了号,按下免提,彩铃是霍尊的《粉墨》,响了好久那边才接起来,头一句就懒洋洋的:“干嘛呀你!”
“关太太,”展哥的声音和她一样懒,沉沉的,带着阴森的笑意,“关先生和我们在一起呢,等会儿哈,我让他跟你说话。”
他把手机放到关慧良嘴边,盯着他,命令:“跟你老婆说,你让我们绑了,没饭吃,衣服也扒了,等着她来给你送钱呢。”
关太太那边很静,有几秒钟,她试探着叫了一声:“……慧良?”
关慧良的表情非常复杂,像是满怀希望,又像是万念俱灰:“小环,我……”
展哥把电话拿走了,粗鲁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货没错儿,关太太,给你三天时间,筹五千万,”笑意在他脸上越绽越深,甚至有些狰狞,“别关机,别报警,别发微博,犯一条,等着给你老公收尸。”
他挂了,把手机扔给雷子,然后招呼阿斋:“走,跟哥去踩踩点儿。”
他们踩的是交易地点,展哥本行是干敲诈勒索的,绑票是头一回,关键的几个环节差不多,雷子送他们出门,回来时拿了瓶矿泉水,买面时看店的小姑娘给的,拿胳膊挤着胸脯跟他说,农夫山泉,有点甜。
手腕一转,拧开瓶盖,雷子踢掉短靴上炕,关慧良跪在那儿,头低低地抵着膝盖,能看见背上一节节凸起的脊柱。
雷子托他的下巴,已经尽量温柔了,关慧良还是不停地哆嗦,屋里很静,能听见他磕牙的声音。
“喝水。”雷子把瓶子举起来,要往他嘴上对,关慧良却垂着眼睫往后躲,怕他。
雷子没什么耐性,掐着他的两腮,直接把瓶子顶上去,冰凉的矿泉水流出来,顺着嘴角滑向脖颈,在锁骨上一停,缓缓漫过rǔ_tóu。
“咳……咳咳咳!”关慧良开始咳,他有十二小时没吃过东西了,饿得发虚。
雷子掐着腋窝把他撑起来,说不好出于什么心理,拽住那条怪异的小裤衩,一点点展开往上提,纤薄的布料顺着大腿的弧度充实起来,平滑、饱满、好看。
白衬衫起了皱,在土炕上滚得灰了,雷子扯了扯,给他拢到胸前,从下往上一颗一颗系扣子,他手有点笨,系到领口,看见关慧良脖子上那条勒痕,新鲜的红色,从细致的皮肤上一划而过。
“放我走吧,”关慧良突然说,“我支付宝里有钱,差不多一百二十万。”
支付宝,展哥说过,不安全,雷子摇头:“现金,有吗,没有就安静点儿。”
第七章
关慧良的眼睛湿了,哀求地看着他,雷子别开视线:“省点力气吧,这两天什么也不会给你吃的。”
关慧良的眸子暗下去,像两团熄灭了的火焰:“我要小便。”
雷子穿上靴子,扶着他下炕,从后箍着他,紧贴着往外走。今天是个阴天,阳光是柔和的粉橘色,关慧良光着脚,在柔软的泥土里踩,缺乏光照的脚趾头一伸一缩,粘着泥,有种奇妙的漂亮。
还是那个墙根,同一个姿势,雷子扒下他的裤衩,这回和上回有点不一样,他手慢了,或者说是温柔,握那根东西的时候也轻轻的,若即若离。
关慧良低头往下看,撑起的衬衫下摆,在那儿动着的不是自己的手,这种视觉冲击力让他羞耻,愤怒甚至慌张,他陡然转头,可能想争辩点什么